身在江湖，谁会去想这么多的事呢？每一天都在习武、修行，也许下一秒就会有人找你比试。

死亡，不过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非是寿终正寝还是半途死去的区别罢了。

&ldo;……&rdo;宋清沉默下来，神色有些黯然。

是啊，这很正常，只是活着的人仍会留恋罢了。

&ldo;至于路前辈，他，大概是想我师父了吧。

&rdo;茶水的雾气升腾，使得白千山微微的笑看起来都有些缥缈模糊，接着他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仍看着他的宋清。

宋清便也微微笑着伸手接过茶，轻轻的嗅了一口，&ldo;很香。

&rdo;

有时候，感情大概就是建立在这些真实而又简单的生活之中吧，纯粹的、自然的，不经丝毫掩饰。

也许，你有时会忽视，但是感觉却是再真切不过。

就像此刻的白千山，又或者此刻的宋清，这种温情，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心知肚明。

落霞山后的山谷里，安静而又美丽，道路旁肆意生长的花草，看起来别有一番野趣。

两座土堆并立在一起，除了碑上的字不同，以及一座是新立的，看起来几乎一样。

那天黄昏时分，打斗完后，路天笑辞谢了所有人的好意，一步一顿的来到了此处，他身上的剑伤自己心里明白，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靠在墓碑旁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他微微笑了起来。

他的身影此时看起来万分狼狈疲倦，除去那身伤和血污，他的面容看起来与寻常老人也无甚区别了。

&ldo;老常，你独自一人这么多年，想必很孤独吧？&rdo;路天笑目光望着空气轻轻道，好似看到了鬼刀年轻时的身影一般。

&ldo;你呀，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吧？&rdo;他微微笑了起来，虚虚握着手伸向空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正邪两道尚无太大的仇怨，各派皆以平时的行事来区分，也不需要收敛弟子，皇帝、也还只是个小皇帝。

那是真正的武林，群雄辈出的时代。

那时路天笑还是一个没有丝毫名气的毛头小子，刚刚拜入一位剑道大师门下，努力学习。

他是直到后来才与常去留通过比武认识的，哦，&ldo;常去留&rdo;便是老和尚自己都忘却的本名了，这时的常去留也还在魔教护法身边学习刀法，还没有闯出&ldo;鬼刀&rdo;的名号。

两个少年一起打架，一起游历，一起喝酒，一起看星星……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涉，这种生活，轻快地几乎令人上瘾，但是，武林就是武林。

常去留终于还是要随师父离去的，尽管他再不愿意。

两人约好了五年后见面，期间要一直联系。

常去留的回信十分没有规律，偶尔还会断两个月。

路天笑那时尚且不懂为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以为是他师父管得太严。

但是五年后的失约却令路天笑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找上了魔教去质问常去留。

&ldo;那一天的香气，真美啊！

仿佛刻在我的生命里，令我此生再不得解脱……&rdo;路天笑的眼睛分明已是浑浊的，却微微显出光亮来。

&ldo;我们那时，是打了一架吧？我几乎记不清你的脸了，但是你的、身上的香却仿佛仍在我身旁……&rdo;

&ldo;我，是不是太蠢笨了？分明你是个左撇子啊！

我却没有发现……&rdo;

路天笑从未见过穿的如此繁复的常去留，但是，也是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