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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晚春的夜晚，依然有几分寒凉。院子里的雏菊，点点斑斑的发了芽，竟有些嫩绿色的生气。我传了毓音来，问她道：&ldo;那日被火焚的宫殿，修缮的如何了？&rdo;她道：&ldo;永宁宫已经修好。&rdo;

我怀着疑虑的心入睡，却总觉着永宁宫那颗夹竹桃树有了蹊跷。等到天边翻起鱼肚白时，我才醒来，却听到殿外又一次出现了那年的窃窃私语。只听到那宫女道：&ldo;鸳鸯断气时，眼睛瞪着，阖都阖不上。&rdo;

又一人道：&ldo;没想到丽妃平日看着寡言少语，对待底下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rdo;

此时又有一人道：&ldo;她仗着陛下宠爱，竟然如此嚣张跋扈。为何敬荣夫人也不为此事出头？难道也畏惧她不成？&rdo;

谣言都传到了倾樱宫门口，那么倾樱宫外面，又该是怎样的光景呢。我沉着脸起身，也不着急出去，只见毓音上水洗漱后，换了衣裳才出门。又吩咐宓鸢去查，这些话从哪里传出来。她回禀时，只道：&ldo;娘娘，听闻是去了永巷之后才传出。&rdo;宣纸上，我一笔一划的写下沈鎏吟，苏瑜琉，雪霁三人。苏瑜琉心思不够缜密，沈鎏吟也没这胆子，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ldo;雪霁&rdo;这两个字上面。当年，她立下军令状查钦鸾殿刺客案，后来又牵扯出陆晴笙滑胎案。在一些低位中，她行事作风倒有些陈晨的风范。

思量左右，我吩咐毓音着：&ldo;把后宫那些窃窃私语的，都给本宫带到倾樱宫来。至于琏嫔雪霁……叫她来倾樱宫。本宫要好好会会她！&rdo;

☆、六十八？？破局后漫漫等待

二三月天气，冰雪渐化，天气越来越暖和。我倚窗而靠，心思却跟着连瑾礼飞到了那遥远的江南。也许，他应该到江南了。却也不知李安是否有照顾好他，或者……他有思念远在京都的我吗？毓音进来时，才打破了我的沉思，她只道：&ldo;娘娘，琏嫔来了。&rdo;

我回神过来，思绪落到近日谣言上。人人只说，我行事果决，为人狠辣，又报复心强，顾云祠落得如今下场，只因得罪了我。思索间，我扬了手：&ldo;把那些个嚼舌根的安排到后院顶三角鼎。至于琏嫔，安排她坐下，一炷香后带到后院来。&rdo;说完，我披了一件浆果红的外裳，点了浆果唇妆，才往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只见那些宫娥纷纷头顶器皿，宓鸢看到我，行礼后，才对着那些人道：&ldo;既然你们闲着没事干，就好好顶着这些。若是做不好，那只能换成头顶陶瓷碗热水了。&rdo;毓音搬了坐席来，我冷冷坐下后，端了一盏龙井茶，吹拂着道：&ldo;本宫心狠手辣吗？&rdo;

那些小宫女太监，头上顶着各种陶瓷器皿，只一动不动的张口答道：&ldo;娘娘饶命。&rdo;

彼时，毓音带着雪霁从前面进来。我没给她准备坐席，只任她跪在脚下道：&ldo;雪霁参见娘娘。&rdo;须臾，我看着那茶冷了不少。吩咐人道：&ldo;添些热茶来。&rdo;毓音添了热茶来，我品了一口那龙井，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太苦了。我面色如常的放下茶盏，才抬了眼色看着雪霁：&ldo;本宫报复心强么？&rdo;

她对我丝毫没有惧怕，眼色直视着我，沉默良久，竟放肆的开口道：&ldo;娘娘慈悲，六宫皆知。方才妾在前院看到那长出嫩叶的雏菊，更加确定娘娘慈悲惜命。&rdo;

&ldo;那为何这些人都说本宫心狠手辣，报复心强呢？&rdo;我垂了眼色，暗自思量雪霁不似陈晨那般，我甚至有些怀疑我的判断。然而，此时却迎来了雪霁的回话：&ldo;不过，妾有一事不明。娘娘如此慈悲之人，为何能轻易杖毙他人？&rdo;

我的眉心微挑，死了一个鸳鸯也能引起众人不愤。不由得心生冷笑，打量着她身后的宫女道：&ldo;琏嫔若犯了错，本宫该追究琏嫔？还是该追究身后这端正的宫女儿呢？&rdo;

&ldo;若乃妾所犯，自然该追究妾的过失。&rdo;我有些诧异的抬眸，未料想琏嫔的回答竟让人有些正气之态。我扬了手，&ldo;你先起来。&rdo;

看她坐下后，我才徐徐道：&ldo;顾氏入宫同俞氏永巷大打出手，又三番五次偷出桂宫，还被洛贵人抓住把柄。如你所言，本宫是否该把顾氏拉出去杖毙？如此，才能警醒六宫？&rdo;

她一时被我问的语塞，只垂首一言不发。我才让人换了一壶清茶，柔声道：&ldo;本宫素来不爱争抢，不过若陛下信得过本宫，本宫自然行得正做得直，为陛下理好这三千佳丽的六宫。琏嫔安排人散播本宫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名声，试问妹妹真心了解过本宫吗？&rdo;

我递了她一碗清茶，吩咐人将那些宫女太监头上的陶瓷器皿都拿下来，字字珠玑：&ldo;琏嫔侯门贵女，莫被他人当了枪使。&rdo;复对着那些宫女道：&ldo;今日算罚了你等乱嚼舌根，本宫重复一次，顾氏从未得罪本宫，本宫不过是依法办事。若你等还要如此。下一回可不是这般简单。&rdo;

散去了那些宫女太监，又听到雪霁的声音道：&ldo;娘娘今日招妾，不过是为了言明此事。既然事情已明，妾告退。&rdo;

我允了她，又不忘记添一句：&ldo;希望妹妹下次来见本宫，你我不是对立。&rdo;

雪霁离开后，我安排宓鸢叫人查她的底细。不知多少日后，宓鸢来道：&ldo;琏嫔乃一品太子少傅的女儿。&rdo;我不禁有些感叹，陈晨一介商女当年是如何收拢了这些侯门小姐。当年钦鸾殿刺客，连瑾谖白薏歌争斗时，仅雪霁一个小小琏嫔来立下军令状，她得有多大勇气，才敢踏出脚步摆平。想起她那天见我，后来却被我说服，我才道了一句：&ldo;既然是溟儿老师的女儿，自然正气不少。只要我行得正，她岂有不放之理。&rdo;

☆、六十九？？东宫逢良师益友

四月的天总是阴雨绵绵，上林苑山顶有些花才盛开。桃花林的花，稀稀落落凋谢得所剩无几。我看着那计算着时刻的沙漏，陷入了惆怅。连瑾礼离开已经月余，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后宫除了夹竹桃案，也没有别的生气。那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人愁绪满肠。宓鸢轻声道：&ldo;霍更衣没了。&rdo;我抬了眼色，是那个有几分像顾芊芊的霍水。

院子里的雏菊已经一片嫩绿，我每日的悉心照料，它似乎比想象中长得好。溟儿已经将近五岁，虽说每日有奶娘照料，我毕竟还是会用心些。我穿了一身湖水蓝的曲裾，随意梳了坠马髻，只配了两支金质喜鹊登梅簪，个几支简单的步摇，毓音在一旁道：&ldo;娘娘这也太素了些。&rdo;我自嘲道：&ldo;他不在，穿了也没人看。就这样吧。&rdo;

我撑了一把青的油纸伞，提着做好的食盒，冒着蒙蒙细雨，踏在溜溜滑滑的青石板上，一路往东宫去。到东宫时，奶娘只说溟儿在温书。我把食盒递给当值宫女，收了伞，在东宫偏殿等候溟儿。良久，午时将至，我出了偏殿往书房去。隔着珠帘，隐隐约约见到一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和一穿着银色深衣的孩童，仔细一听，竟是：

&ldo;为君者，将良将，友苍黎，任忠贤，归兴国。&rdo;男子读一句，孩童跟着颂一句。我不由得叹道，溟儿不过五岁孩儿，竟然已经在学《廿二史札记》。只听到男子道：&ldo;这几句乃何意？&rdo;溟儿答道：&ldo;这是说，君王当知人善用，亲忠贤者，才能安邦兴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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