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勋没说话,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觉得这是柯阳家的事,他一个外人背地里去查不太光明磊落,但现在看来,这也许是一个办法。
&ldo;等等吧,看他能从那个老头那儿打听出什么来。&rdo;
柯阳往柯凉山面前这一跪,柯凉山就知道这事没法再瞒下去了,再一听到柯阳说去了老屋……他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无奈。
傻三儿悄悄从自己屋里溜了出来,挨着柯阳跪下了:&ldo;爸,就今儿了,您就说了吧,再这样下去,阳哥丢了命也不一定,您瞒来瞒去还不就怕他出事儿么……&rdo;
&ldo;哪都有你!&rdo;柯凉山瞪着傻三儿,&ldo;这儿有你什么事,你在这凑哪门子热闹!&rdo;
&ldo;师父,&rdo;柯阳低头着跪在院子里,也不看柯凉山,&ldo;今儿去老屋,是叶勋跟我一块去的,有东西进他身体里了,管我要东西,我实在不知道它要什么,您要不说,我就给它了,我烦透了现在这种生活了……&rdo;
&ldo;你放屁!你知道它要的是什么吗!&rdo;柯凉山暴喝一声,傻三儿被吓得一哆嗦。
&ldo;我不知道,您不说我上哪知道去,要是还给它,我能消停,那就还。&rdo;柯阳不急不慢,他是豁去,他从第一次被上身到现在,十几年就被困在这种没法跟人说的痛苦里,他受够了。
柯凉山盯着柯阳很长时间,脸上的肌肉轻轻抽动着,最后眼睛一闭,对着柯阳也跪了下来。
&ldo;师父您这是干嘛!&rdo;柯阳急了,赶紧伸手过去扶。
&ldo;你不是要听么,我这就给你说,你听着就行了,&rdo;柯凉山轻轻推开他,&ldo;柯阳,师父对不起你。&rdo;
爷仨都在院里跪着,这场景傻三儿长这么大头一回经历,他老实地跪着,大气儿不敢出,从他爹嘴里将要说出来的,肯定是件不寻常的事。
他偷偷瞅了一眼柯阳,柯阳脸上很平静,似乎对于师父为什么会对不起他并不在意。
&ldo;柯阳啊,它要的是你的身体,&rdo;柯凉山话说得很艰难,他想像过无数次如果有一天瞒不下去了该怎么对柯阳说,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缓缓吐出一口气,&ldo;你其实不是柯阳。&rdo;
傻三儿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差点想跳起来,有种把他爹这句话塞回他嘴里的冲动,但还是咬牙控制住了。
柯阳还是很平静,他看了柯凉山一眼:&ldo;嗯,叶勋说他身体里的也是柯阳……这么说,他说得不准确,我不是柯阳,他身上的那个才是柯阳,是吧,师父。&rdo;
柯凉山很震惊地看着柯阳,柯阳没有告诉他去老屋碰上了什么事,但这句话让他惊出一身汗,他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一直以为柯阳和那个叶勋的互换,只是因为柯阳身体状态极不稳定才造成的,没想到……
&ldo;还是找上门来了啊,&rdo;柯凉山苦笑了一下,&ldo;柯阳,你妈妈是自杀的,你爸……是你妈杀的。&rdo;
&ldo;爸!你别开玩笑啊,怎么可能!&rdo;傻三儿喊了起来,他无法想像柯阳的父母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柯阳像是一下被抽走了力量,本来挺得很直的身体晃了一下,手撑在了地上,他慢慢抬起头:&ldo;我妈为什么会……杀了我爸?&rdo;
柯凉山沉默了,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那个女人拿着一把斧头,浑身是血地站在井口边上,耳朵里也全是她低低的声音,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把我儿子弄没了……
&ldo;你爸……是我四弟,&rdo;柯凉山闭上眼,&ldo;他从小就爱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的书也都是些旁门左道的,他……对于身体和灵魂很有兴趣……&rdo;
&ldo;您不也是么。&rdo;傻三儿忍不住插了一句,他爹屋里的书也都是些神神怪怪,各种符,各种阵什么的,打小他看到的他爹的职业都跟这些有关。
&ldo;我跟他不一样,我就是混口饭吃,&rdo;柯凉山没有在意傻三儿的话,似乎回忆这些事让他相当不舒服,&ldo;可他……是一直在研究……在我看来,他是迷了心窍了。&rdo;
老四是迷了心窍,他从睁眼就埋头在各种奇怪的书里,他坚信灵魂和身体是可以分离,可以自由转换的,只要正确地使用某种方法就可以做到。
柯凉山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而且眼神却一天比一天亮,那种充满狂热的光芒让柯凉山感到恐惧。
&ldo;他总有一天会出事的,我那时就有预感,&rdo;柯凉山一动不动地跪在院子里,&ldo;家里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但我一直觉得还有希望,因为……你妈那时候怀孕了,就快要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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