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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ldo;这么豪气，你们这是在密谋把钓鱼岛卖了吗？&rdo;我看着陈白露柳眉倒竖的样子就有气，存心损她。

陈白露却乐了：&ldo;养你用得着卖钓鱼岛吗，我们俩稍微一勾结就够了。&rdo;

杨宽长篇大论地讲给我听，我才听懂了六七成：原来是付师傅给一个老板牵线，这老板要收购一个广场，但不付现金，只承担对家公司在银行的债务。

&ldo;这有什么可鬼鬼祟祟的？难道银行这样光明正大的地方，你们也要找出点儿猫腻来吗？&rdo;

陈白露大笑一声，紧接着杨宽也笑起来：&ldo;好光明正大的地方。&rdo;陈白露笑：&ldo;要我说，连她爸妈也不要找了，让她离得远远的，咱们再找别的路子吧。&rdo;杨宽笑着不说话，而我更不解了：&ldo;你们倒是跟我说说，这里面有什么能让你们敲骨吸髓的？&rdo;

&ldo;怎么说话呢你？&rdo;&ldo;你别揪我用词。&rdo;&ldo;跟你说了，你长个心眼儿也好，要是你还有出去工作的那天，记得别人跟你谈生意，先在脑子里多转几圈，别直来直去的。&rdo;&ldo;你说。&rdo;&ldo;把广场收过来，过上一阵子再重新评估，把注册资金翻上几倍，翻到比收购价还高不就得了，将来再抵押给银行，不光能偿还继承过来的债务，还有赚头呢。&rdo;

我听得半懂不懂，愣在那儿。陈白露憋着笑：&ldo;你说，这事儿可不可以做？&rdo;

我瞪她一眼：&ldo;听你的口气，好像我说不可以，你就真不做似的。&rdo;

陈白露笑出声：&ldo;没错，这事儿我们俩打定主意，你劝不劝都没什么用了‐‐再说你也不会反对是不是？我们只是改动一点儿规则，没有受害者，所以，收起你的道德洁癖吧！&rdo;

&ldo;我才没有道德洁癖呢。&rdo;我迅速说，然后及时咽下了下半句，&ldo;否则还怎么和你做朋友。&rdo;

&ldo;可是付师傅找你做什么呢？&rdo;&ldo;当然是让我介绍他认识杨宽了，你以为这件事是我能办得到的吗？&rdo;

陈白露咧嘴一笑，&ldo;我有什么。&rdo;我也无话可说了，低头想了想，只能嘱咐一句：&ldo;别太大意吧‐‐付师傅这个人，我很讨厌他。&rdo;&ldo;我比你更讨厌这种东西，但是我和钱没有仇。&rdo;&ldo;薛先生对你有求必应，你还不知足？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呢？&rdo;

&ldo;什么时候都不算。&rdo;陈白露笑了，&ldo;运作这一注子，我和杨宽统共得一千万，为什么不？你看我这一年病得这么勤，谁知道还有几年好活，趁活着，能赚多少算多少。&rdo;

&ldo;是吗？我以为的是趁活着，能花多少算多少呢。&rdo;&ldo;也要花，也要赚，就这么着吧‐‐&rdo;她边说边咳嗽起来，&ldo;我今天把这个月的话都说完了。&rdo;我看了看杨宽，他又续上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知道陈白露虽然乏了，但他们恐怕还要谈上一阵子。我一个人起身走了。走到电梯间才想起今天来看陈白露的真正目的，又折回来，把门开了一条缝，正看见陈白露还盘腿坐在沙发上，咳得满面通红，头发蓬乱，杨宽替她捶着背。

&ldo;落下什么了？手机？&rdo;陈白露抬起头边喘气边看着我。&ldo;有空去看看老首长吧，他快不行了。&rdo;

陈白露垂下头，扬起一只细瘦的胳膊摆摆手：&ldo;也要等我下得来地，出得去门。&rdo;

我隔着整个客厅看着她，她又虚弱又要强的样子，她又消极又兴奋的样子。我发现自己无比怀念从前的她，那时候她身体健壮，总是笑嘻嘻的，抬眼看人时神采飞扬。

她从乱发里抬起头看着我，好像以为我还有什么话要说。我盯着她斜吊的眼角、因消瘦而愈显宽大的双眼皮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就走了。

2

当天夜里她打电话给我，说又冷又热，不能动弹。我听着她清晰的牙齿打颤的声音，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小区外打车。当时是凌晨两三点钟，虽然是盛夏，风却很凉，我只穿着一件薄睡裙，站在空荡荡的三环路边瑟瑟发抖。

我和杨宽同时赶到她家。灯全部都开着。宽大的白色绸缎被单，四角都整齐地铺着，中间的她缩成可怜的小小的一团，脸色蜡黄，牙齿直打颤，咳出的血丝印在雪白的枕头上。

杨宽把她横抱起来，而我慌得团团转。我出门时两手空空，连车费都是杨宽付的，我拿起陈白露扔在地毯上的一只手包，不知道她的卡和钱在不在里面；手包的扣子有些复杂，我越心急越解不开，杨宽在门口喊我：&ldo;我带了卡，快点儿吧！&rdo;我才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去医院的路上，陈白露的头枕着我的膝盖，痛苦地干呕着。看着她像水一样涌出的虚汗、迅速由蜡黄变得苍白的脸色，我心中惊恐万分：要是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我白天还在和她怄气！陈言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的。

天亮时诊断结果出来了，是急性肺炎。

3

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她对着电话和薛先生怒吼，剧烈的咳嗽不停地打断她自己的声音。

&ldo;你一年要打几十场球，一定要打明天那一场吗？好，打比赛是吗？你去打，你现在回北京，明天早上去天津也来得及‐‐我怎么没有体谅你？又不是在天涯海角，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呀，你嫌开车累的话，那边公司没有司机吗？我病成这样！&rdo;她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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