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青衣男子停笔，微微转动身子，负着手背在身后，眼神痴痴地望着画卷，一动不动。

林清看到他的侧面，淡淡的五官，算不上出众的面容，眼角还有细细的纹路，看上去已不再年轻。

&ldo;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小姑娘看了这么久觉得我这梅花画得可有几分古人的风韵？&rdo;青衣男子淡淡开口，声音却十分柔和。

林清微微窘迫，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了。

她提步上前，微微欠了欠身：&ldo;林清不察误入此地，扰了相爷清静，还望见谅。

&rdo;

青衣男子转过头来，声音有淡淡的疑惑：&ldo;哦？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rdo;

&ldo;都说楼相爱梅，那画上的梅花栩栩如生，生长的过程更是画得细致入微，没有长久的观察怕是画不来，也只有楼相这样爱梅成痴、亲手种下满园梅花的人才能做到了。

&rdo;面对长辈，林清毕恭毕敬的说。

&ldo;爱梅成痴&rdo;楼相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轻笑了一声，&ldo;小姑娘看人的眼力有几分，可还是说错了一点，我不是爱梅之人，更不是惜梅之人，只不过是个不懂得珍惜的可怜人罢了。

&rdo;楼相说完，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整个人萦绕着淡淡的悲伤。

林清听着这自嘲的一番话，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中年儒雅男子同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楼相联系起来。

&ldo;古人折梅寄万里之外表达相思，今日楼相画千株梅花，拳拳之心令人感动。

&rdo;

楼相听闻此话没有稍稍释怀，反而露出更加痛苦的神色：&ldo;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

我与亡妻隔的岂是几重山水。

&rdo;

观他神色，林清觉得还是不要开口为妙。

风吹动，拂过楼相青色的袍子，他似有所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略带歉意的看向一言不发的林清：&ldo;叫小姑娘笑话了，人老了心也糊涂了，总是不知不觉就晃了神。

你是来梅园赏花的吧，怎么走到了这里？&rdo;

林清实在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你的女儿组织的什么诗会，太吵了，自己才会孤身一人离开的。

亲生父女呢，性子怎么差了这么多。

林清低眉说道：&ldo;梅园人多喧闹，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会走到这里来。

&rdo;

楼相说：&ldo;现下心也散了，你还是回去吧。

这里偏僻没什么下人，招待不周还请小姑娘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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