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第四声的&ldo;哦&rdo;听在她耳里,尾音上扬,傲娇又不以为然,充满蔑视人间的意味。跟她平时听到的别人的&ldo;哦&rdo;很不一样。饶束预感他接下来的话应当不太友好……
&ldo;继神算子之后,你又想充当江湖游医了吗?&rdo;
&ldo;……&rdo;果然。
她强忍着没有以手掩面,而是继续乱扯:&ldo;江湖游医有点难当,也不符合我的志向。但是吧,所谓眼见为实,我上回看过你突然脸色苍白的,你忘啦?&rdo;
张修不想与人探讨这种问题。每天跟家庭医生探讨一遍就够他妈消耗耐心了。
所以他没接话,而是拎出她话语里另一个不算重点的点,反问道:&ldo;你的志向大概是什么?&rdo;
张修本来想习惯性加一句&lso;方便跟我分享一下吗&rso;,但他很清楚,对待某些人,礼貌反而会显得疏离和不在意。
他不认为自己想对这棵竹笋疏离或者不在意。
饶束则被他这句完全偏离了重点的问话整懵了几秒,&ldo;我的……志向??&rdo;
&ldo;嗯。&rdo;
&ldo;哎?我们怎么就说到志向上面去了呢?&rdo;
&ldo;自然而然地说到。&rdo;
&ldo;好吧,&rdo;她用手压了压头上的男款遮阳帽,&ldo;我的志向,就,做一个对祖国社会和人们都特别有用的人!&rdo;
他轻声嗤笑,&ldo;写小学作文呢?&rdo;
&ldo;原来你知道我们的小学作文是这样写的啊?&rdo;、
&ldo;你以为我不知道?&rdo;
&ldo;我以为你不是在中国长大的。&rdo;
张修轻点下巴,&ldo;观察能力还行。&rdo;
饶束笑,&ldo;拜托,你也没有对我隐瞒的意思吧。&rdo;
的确没有。虽然张修从没主动告诉过她,但他也没对她刻意隐瞒自己如今的身份信息。
他扬了扬眉,故意说:&ldo;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我不认为你能观察出来。&rdo;
&ldo;……哦!&rdo;她又拔高了音调,这是佯装生气的语气,&ldo;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很白痴的家伙吧!&rdo;
他&ldo;嗯&rdo;了一声,&ldo;是个笨蛋。&rdo;
两人顺着水泥坡面往上走,周围有稀稀落落的游客,说话声都很细碎,但总归,幸好,还是有别的声音,并不是完全安静的。
这才使得他与她之间的沉默没有达到一个尴尬的峰值。
两个都挺聪明的,至少在情商方面,是明白人。
何时远,何时近,何时陌生,何时暧昧,张修能察觉到的,饶束也体会得到。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爬了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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