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江愔正在跟林言蹲在县城角落嗑着糖炒板栗。

县城的店铺收摊都比较早，尤其冬天，他们正巧赶上最后一锅，拿到手里还冒着热气，板栗不算很大，但几乎没有坏的，每一颗都酥绵香甜。

这会天已经全黑，路灯亮起，路上行人匆匆，两人做了伪装，打扮普通，没有人会在意他们。

“别想太多。”

林言咔嚓咬开一个，一边剥一边道，“粉丝也不傻，不至于砸锅卖铁去追星，现在的小孩都聪明着呢，冲个销量就把你吓到了，这算什么，你申请个小号去粉丝群待几天，不得吓死你。”

“定闹钟给你打榜，给你开电视增加收视率，养十几个小号帮你刷话题艹热度，什么粉装黑，黑装粉，各大论坛里帮你冲锋陷阵，开贴安利，粉丝认真起来，比你这个正主都要忙。”

“你心疼他们，但对他们来说，这是乐趣，追星的乐趣，他们粉的未必是你本人，就像你现在这些粉丝，我敢说有三分之二粉的是你扮演的秦愿，你与其给粉丝操心，倒不如想想怎么让着三分之二粉上角色后面的你。”

江愔吃完剥好的，又捏了一颗：“我知道。”

其实道理他都懂，只是忽然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他有点患得患失。

林言道：“你也别怕粉丝花钱，你一没有强制他们，二没有故意发微博暗示，他们自愿掏出来的，他们花钱拿到了实质的东西，同时得到了快乐，总好过那些什么都没出，白跟粉丝伸手的。”

江愔挑了下眉，总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林言却没有点出来，继续说：“粉丝帮你艹的销量越多，才会有广告方愿意找你，现在就是这么现实，你要是真心疼粉丝，就努力往上爬，不要做让粉丝伤心的事，维护住他们喜欢的人设，别忘他们失望，等以后有钱了多搞点回馈活动补回去就行。”

“说白了，咱们跟粉丝之间其实就是一桩买卖，我们贩卖颜值贩卖作品贩卖人设贩卖梦想，他们花钱获得愉悦获得快乐，银货两讫，你不用有太多负担。”

他虽然安慰江愔，但未必不是出于自己感慨。

江愔捏着栗子跟他来了个“碰杯”

，点赞：“精辟。”

林言嫌弃：“别以为拍马屁就放过你了，继续看，八百字不能少。”

“知道了。”

江愔顿时蔫了蔫。

他和林言蹲在这自然不是来卖萌的，在跟林言搞好关系后，他就提出让他帮忙提升演技。

而林言给他的方法简单粗暴——看。

确切说是观察，观察路上的行人，观察每一个带有角色带有职业的普通人，譬如父亲爷爷商贩职员等等，记下他们的特点，从外貌到表情到走路姿势等等，总结出来的细节越多越好。

等他将这些细节全部记住，以后演类似人物的时候，就能立刻在脑海里给这个人物立出一个具体的形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