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气质？”

一旁的宋敬文点着下颌插话道，“时将军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寒冬凛风，气势逼人，尽管陈姑娘妙手妆容，却依旧有些骨子里的违和感。”

时玖转头看向徐听肆，徐听肆点头道：“的确，容貌上是像了，但气质上全然不同。”

“牒证上记录，这位秦秀才细眉长眸，珠黑似墨，鼻梁高挺，面似圆卵。”

徐听肆执扇右手虚点时玖的额首，自上而下点划道，“他身形修长清瘦，体态柔和，步履轻盈，端得方正。”

徐听肆慢慢踱至时玖身后，手中折扇轻轻敲上她的脊背道：“根据牒证上的外貌特征来看，秦衣应当是一位标准的长相清俊的文弱书生，时将军挺若松柏，离‘文弱’二字，着实是有些距离。”

被敲击的脊背条件反射的愈发紧绷，营中多年磨出的硬骨，此刻尽显无疑。

时玖有些泄气地坐到桌边问道：“真的很明显，会被识别出来？”

宋敬文点头道：“童试之时已是十分严格，如今乡试的严格程度则更不必说了。

这次是西梁建朝以来的第一次科举，陛下十分重视，各州均派了京官巡视督考，别看路上一堆妖魔鬼怪，到了场内，再想肆意妄为，也定是没那般容易的。”

时玖拿起桌上的牒证翻了翻，又烦躁地扔回桌面道：“翻了上百个牒证才找出这么一个比较符合外貌的，按你们这么说，岂不是白忙活，怎么也行不通了？”

徐听肆笑着坐至她的身旁，用扇子轻点她的眉心道：“秦秀才忧愁时，应是放低眉宇，眼眸轻垂，一对修眉轻轻拢合才是。”

被点着眉心的时玖一瞬愣神，看着浅笑的徐听肆，她顺着他的话语慢慢改变神情，看着她的变化，晋禾伸手点指道：“对对对！

就是这样！

秦秀才的样子有了！”

乌黑的眼珠慢慢转了小半圈，她保持着神情试探地看向徐听肆，徐听肆收回折扇点头道：“秦秀才应是这般。”

听到徐听肆的认可，时玖的眉宇顿时飞扬，搭在桌上的左手一撇响指，她昂头自得道：“我懂了，就是要装柔弱，表情柔和一点，体态轻柔一些。”

见时玖将腰背骤然松懈，佝偻弯曲，宋敬文赶紧提醒道：“轻柔归轻柔，但也不能没了风骨，文人虽多弱，但修养风度不可缺。”

时玖又重新挺起胸膛，随后歪头叹气道：“这也太难掌控了。”

宋敬文提点道：“其实也不难，可以找个目标学一学。”

清俊文雅，弱而不颓。

时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人身影，素园内举止优雅地浇水，宴席上浅笑端庄的应酬，地牢里肩脊不屈的对质

她慢慢沉静下来，模仿起那人的神态举止。

宋敬文观了片刻拍手道：“就是这样！”

看着时玖突然沉静浅笑的样子，徐听肆微微拢起了眉心。

见他神情有变，时玖学着徐听肆可能地反应，轻声问道：“王爷可是觉得还有何处不妥？”

徐听肆出神须臾，牵了牵唇角摇头道：“没什么，将军保持这个状态，随机应变，应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时玖重新拿起铜镜，对着镜子调整着自己的神态，陈书语在一旁夸赞道：“时将军若是男子，这般长相倒是不知又要搅乱多少少女心中那湖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