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是难得的闲暇，边城将士艰辛，沈羽找来千坛烈酒与众将士分饮。

酒过三巡，浊酒一杯便饮出了家乡万里。

彼时我二哥与二嫂已做了兄弟，我二嫂这夜原本不想吃酒，可当下感怀，又受我二哥怂恿，便喝了个酩酊大醉。

二嫂之后是被冻醒的，开春的天，她置身于冰冷的河水中，岸上传来我二哥的大笑声。

二哥颇是志得意满，道：&ldo;这顿冷水澡，就当还你上回赏我的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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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二嫂却愣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失望。

岁末的河水寒冷刺骨，她静了良久，才哑着嗓子道：&ldo;我当你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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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这时候，他身后却有一人疾步赶来。

沈羽一把将二嫂从河里捞出来，解下军袍裹在她身上，想要带她离开，又顿住脚步，语气中有隐隐的怒气：&ldo;二皇子是不知道吧，阿璎原本染了风寒，饮不得酒。

今晚若非念在二皇子离家万里，陪你多喝了几杯，何至于马虎大意被你扔进河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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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哥彻底傻了。

他这才注意到我二嫂的身量并不高大，被沈羽横抱在怀里，竟显得有些瘦小。

当时二嫂已冻得迷迷糊糊，一张脸通红发热，却依旧皱着眉头，低低唤了声：&ldo;师父。

&rdo;声音也是极尽失望。

沈羽听得眉心一紧，轻轻&ldo;嗯&rdo;了一声，抱着她走了。

可我二嫂那时不知，她的这一声&ldo;师父&rdo;，非但令沈羽的眉心一紧，更令我二哥的心跟着紧了那么一紧。

窗外的杏花开得简静，于闲止听到这里，笑了起来：&ldo;你这嘴皮子功夫，赶得上景阳街那些说书的。

&rdo;又想了想，续道：&ldo;也好，你有这本事，日后将你一个人丢在宫外，也是饿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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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意衬着外头的杏花，好似一泓春水。

我被这笑容晃了眼，愣了一下才正色道：&ldo;这些往事都是我二哥二嫂后来分自说与我听的，我可没有敷衍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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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闲止只一笑，又斟起茶来。

桌上是新烹的敬亭绿雪，水汽在他修长的指间弥散开来，我道：&ldo;老人家才嗜茶如命，你还正当年，却有这么一个老成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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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闲止一边喝茶，一边&ldo;唔&rdo;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问道：&ldo;听你那么说，你二嫂合该是你二哥的克星，怎么后来又对调了？&rdo;

我又欲跟他说下文，却听小轩窗外有人&ldo;哎呦&rdo;了一声。

于闲止放下茶盏，与我一同朝轩窗外瞧去。

那头便探出半个身子，且十分尴尬地笑道：&ldo;大世子金安，昌平公主金安，小的乃是路过，路过而已，这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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