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三思酒楼一楼和二楼大厅已被江南商行中排名第九的&lso;华亭周氏商行&rso;大东家周仲所包下,以新年会的名义,遍请所有客户以联络感情。就在众人推杯换盏的嬉闹中,酒楼的大门外进来了三个人,为首是一名年轻的富家公子,身穿考究的湖绸长袍,腰挎长剑,手执一把折扇,后面的二人孔武有力,显然是保镖从人,此人姓李名仇,宗室子弟,是&lso;承运行&rso;新任的四当家,也是&lso;承运行&rso;在金陵的总代表,他也收到了请柬,在门口和周仲寒暄几句后,便被人引进贵宾席,李仇见周围皆是肥头贯耳之辈,不由鄙视地一笑,换了个靠窗的清净座位,他见对面坐着一名中年文士,气质儒雅,不禁心生好感,便点头笑笑问道:
&ldo;看先生不似商贾中人,怎么也混迹于鱼目之中?&rdo;
那人深深看了李仇一眼,淡淡说道:&ldo;如今江南商家的地位已大增,有时甚至超过我等读书人,我还有什么好清高的,在下姓蒋,周掌柜公子的西席,公子贵姓?&rdo;
&ldo;在下长安李仇,先生适才说的是,若在长安,商人哪能这样嚣张,皇上一纸诏书就能让他们清家荡产,我还听说缴税也居然能被授勋,真是前所未闻。&rdo;
&ldo;李公子的话只说对一半,固然金陵对商人是纵容了些,但长安有时也太苛刻,我听说鱼大人在北军中设了私狱,专门抓巨商大贾来拷问盘剥,惹得众商家人心惶惶,再加上商税一涨再涨,百贯之物最后仅能有一贯之利,所以商人皆不敢呆在京城为商,乃至长安东市店铺的月租一降再降,现在已经是三百文一间,还是乏人问津,比起金陵西市的千贯一月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rdo;
&ldo;先生足不出户便知千里外之事,让人佩服,但适才先生的一席话,放在京中可是要吃官司的啊!&rdo;
&ldo;我知道,只是这里是金陵而并非长安,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不污蔑皇上、太后、吴王及吴王妃,没人会来管你,说来公子可能不信,我原来也是长安人,三年前曾在一首诗中误将&lso;弦坏&rso;写成&lso;玄坏&rso;便被投进大狱呆了一年才放出,落下了腰疾,还不时被监视,所以我也心灰意懒,来到金陵了此残生,这里的气氛宽容,我便应聘进周家做了西席,可又时时不敢回去看望家人,但毕竟叶落要归根,什么时候长安才能象金陵一样呢?&rdo;
李仇见这个蒋先生初次见面便以心事相告,不禁印象大好,他见其不住的唉声叹气,便再也忍不住低声说道:&ldo;我告诉先生一个天大的秘密,先生切不可外传。&rdo;
说完看了看左右,近前附耳说道:&ldo;就在这两个月,朝廷就要变天了。&rdo;
蒋先生听罢,脸色大变问道:&ldo;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这等机密之事?&rdo;
李仇得意洋洋的说道:&ldo;我说我姓李,又是长安人,先生尽管去猜吧!刚才所言千真万确,只是事关重大,先生切不可外传。&rdo;
蒋先生笑着点点头,只在李仇不注意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冷笑。
这场酒宴一直吃得天黑方才结束,蒋先生早已借口不胜酒力离席回家了,李仇一直喝得两眼发赤方才告辞,他住在金陵的&lso;承运客栈&rso;,包了个独院,从三思酒楼出来后,李仇又去青楼厮混了半个时辰,这才尽兴而归,但李仇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离开三思酒楼便被人盯上了。快到&lso;承运客栈&rso;时,突然中黑暗中射出几支短弩,他的两个从人哼了一声便中箭倒下,几个黑影冲上来,一掌劈晕李仇便把他连同两个从人一起装进麻袋,消失在夜幕之中。
当李仇被水泼醒时,只见自己被赤身绑在一根铁柱上,四周烈火熊熊,里面插满了烧红的刑具,四周站着十几个蒙面赤身大汉,在正前方摆着一张屏风,后面坐有一人。李仇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ldo;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胆敢把我抓来!&rdo;
&ldo;我们知道你是义王李玼的第七子,现是&lso;承运行&rso;的四当家,可对?&rdo;
&ldo;既然知道我是宗室,就赶快把我放了,否则你们将有大祸临头!&rdo;
&ldo;李仇,你在京城是个花花公子,做了不少恶事,这个我们不管你,把你抓来,只想问你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
&ldo;就是你在酒楼中所说,朝廷就要变天之事!&rdo;
李仇顿时脸色大变,刚才的那个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ldo;可是那个姓蒋的所告,他是何人?&rdo;
&ldo;刚才和你在酒楼说话之人即不姓蒋,也不是什么周仲的西席,这个你就别问了,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便是,否则……。&rdo;
&ldo;否则怎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do;
&ldo;我们是什么人你也不要管,你且看看墙上挂的是什么?&rdo;
李仇抬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四周墙上竟然赫赫挂着十几张完整的人皮,面目表情栩栩入生,皆为极痛苦之色。
&ldo;你们想、想做什么?&rdo;李仇不禁害怕起来。
&ldo;这墙上一共有十七张人皮,三教九流都有,惟独缺一张宗室的人皮,你来得不是正好吗?说!什么朝廷要变天。&rdo;
&ldo;适才在酒楼只是戏言,长安皆流传朝廷要变天,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详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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