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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2页）

&ldo;听说，老掌柜要告老。&rdo;封择抬眼看着沈念远，声音在书房里扩开，&ldo;你是怎么想的？&rdo;

&ldo;念远并无什么想法，一切都听公子的。&rdo;沈念远抬头，神色平静道。

&ldo;听爷的……&rdo;右手食指轻敲了下桌案，封择也不转弯抹角，直言说，&ldo;我打算让你直接顶上掌柜的名头，你看如何？&rdo;

沈念远波澜不惊，&ldo;但凭公子左右。&rdo;

&ldo;呵，&rdo;低笑一声，封择继续道，&ldo;既然如此，那爷还打算，将如意斋化到你的名下。&rdo;

许是没听清，沈念远愣了一下。

&ldo;总归是我欠你的。&rdo;封择神色不变，将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转让契书递给他，&ldo;好了，出去罢。&rdo;

手里攥着契书，沈念远眼底的波澜一层层散开，满是复杂，艰难开口道，&ldo;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封择淡笑不言，只朗声喊了小厮进来，示意他将人带出去。

灼人双目的日光下，沈念远死死攥紧了契书，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太阳，大滴大滴的泪珠争先恐后的从双目里溢出来，落到那一章薄薄的决定了他一切的黄色纸张上。

&ldo;欠我的。&rdo;他不去看周围仆侍的神色各异，只缓缓蹲下身来，抱住膝盖，&ldo;你又何尝欠过我？&rdo;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出演的一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罢了。

屋内，封择听着一门之外的哀哀低泣，静静合上双目。

第106章

&ldo;小远，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铺子里的生意……&rdo;沈老爹擦着桌子，见沈念远从屋外脚步匆匆的垂头进来，放下手中抹布便走过去。不想却被自己儿子突然抬眼吓了一跳，&ldo;……谁？谁你欺负你了？！&rdo;

眼底晕着水光，眼眶周围的红色还未褪去，沈念远捏着手里的契书，勉强对沈父笑了笑，&ldo;没谁欺负你儿子呢，我这是太高兴了。&rdo;

&ldo;高兴？&rdo;沈父盯着沈念远的脸猛瞧，敲得沈念远嘴角挂着的笑发了僵，才皱眉道，&ldo;我怎么看你是哭过了，小远，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难道……&rdo;是被如意斋的掌柜的训斥了？

沈父想着今日沈念远足足比往日提早了三个时辰从外面回来，想来心里肯定不好受了，便安慰他道，&ldo;我早给你说过，那副掌柜的活计便是不做了也罢，爹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养活自己儿子还是没问题的。&rdo;

&ldo;爹，你瞎想什么呢。&rdo;沈念远看着沈父斑白的发鬓，不由鼻子一酸，将手里攥到汗湿的黄色转让契书递到沈父面前，&ldo;你儿子真碰上好事了。&rdo;见沈父神色惊异，沈念远笑里藏着说不出的苦涩，&ldo;公子心善，今儿已经将那如意斋转到我的名下了……我与他一切两清，往后，咱们也不需再呆在这府上了。&rdo;

小心翼翼地接过契书，沈父以为自己幻听了，&ldo;小远，你愿意走了？&rdo;

见沈念远轻轻点了点头，&ldo;走。&rdo;

他说，继而用些微犹疑的口气道，&ldo;还有就是，爹……我并不想接手如意斋。&rdo;

&ldo;怎么？&rdo;沈父问。

因为总觉得像是分手费啊，虽然这并不是。沈念远一面知道这只是封择的好意，一面却又因此对如意斋抱着一种复杂的感官，他想了想，还是对沈父坦言道，&ldo;爹，离开封府以后，我……不想离他太近。&rdo;

沈父自然知道这个&ldo;他&rdo;是谁，想到如意斋本就是封家公子的铺子，他也点点头，&ldo;也好，那我们便离开天水镇……回……村里？&rdo;

沈念远摇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个村子并不适合他们父子久居。

&ldo;那咱们又能去哪？&rdo;

垂了眼眸，静默半晌，沈念远深吸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道，&ldo;上京罢。&rdo;

沈父不禁心中长舒了口气，在他看来离的天水镇有多远，便代表着沈念远想要离开封家公子的决心有多大。

不怪他仍有多余的担忧。须知当初封家公子本就给了他们父子俩两条路选，或是拿着银子立刻离开，又或是自愿留下。他这傻儿子因为心系这封家公子，最后选了留下一途，甘愿在这封府的后院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住下。可这转眼间三个月将过，听闻自己儿子突然说终于要离开封府了，沈父的心里是不无反对的。

虽是在这封府里被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沈父惯以为人生来便是三六九等。像是封家公子这般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公子，对他们这种升斗小民来讲是万万高不可攀的，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与封公子间的距离本就是天堑一般，若是一心强求只怕那结局便一如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不过，幸而封家公子为人正派清醒，自家儿子如今也算是堪堪醒悟，为时不晚……

&ldo;既然要走，那咱们便快些收拾收拾东西吧，在封府叨扰主人多日，总不好再继续赖下去了。&rdo;沈父心知沈念远此时心里定不好受，又不愿见儿子尴尬，他笑呵呵的拿着契书，将皱巴巴的契书展平了，又慢悠悠道，&ldo;以后，咱爷俩好好过日子。&rdo;

沈念远身形一阵，半晌才低低的回了一句，&ldo;好。&rdo;

声音哽咽。

父子俩的行李不多，如同刚搬到院里的时候，他们还是一人一个粗布包背在身后。

一路畅通无阻的自封府正门走出，沈念远抬头看着府门上悬挂着的两个鎏金大字，恍若隔世。

&ldo;走吧。&rdo;沈父道。

&ldo;嗯。&rdo;

‐‐‐‐

&ldo;走了？&rdo;合上手中的账本，封择听着小厮简单汇报着沈念远父子俩离开天水镇的消息，皱眉，&ldo;可能看出他们大致是去往何处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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