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不安地动了动，竖起奏疏，遮住赵棠的视线。

片刻，宫人送来刘睿的晚膳，一碗稀粥，一张面饼，一碟煮葵菜。

刘睿三两口吃完，继续看奏疏。

赵棠认为对方荆钗布衣、吃糠咽菜、熬夜干活的样子赏心悦目，于是看个不停。

天黑了，案上添了两盏灯，刘睿伸个懒腰，抬头时目光和赵棠对上。

赵棠温柔道：&ldo;当皇帝真苦啊‐‐身体吃得消？&rdo;

刘睿道：&ldo;还好，习惯了。

&rdo;

&ldo;熬夜伤肾，早点睡身体好。

&rdo;

&ldo;是，朕看完这几本，便睡了。

&rdo;刘睿笑起来，极快地把剩余奏疏看完批完，便站起身活动筋骨。

宫女端来热水，伺候他洗漱。

赵棠看他把头伸进铜盆里，便闲闲地道：&ldo;我一个人睡好冷啊。

&rdo;

刘睿默不作声，直起腰，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擦脸。

赵棠在床上滚了一圈，趴着，脑袋伸出床沿：&ldo;两个人睡不冷。

&rdo;

刘睿道：&ldo;来人，取一个汤婆子。

&rdo;

赵棠道：&ldo;汤婆子太小了，暖了脚，就暖不了手。

&rdo;

&ldo;那……&rdo;

&ldo;你陪我睡。

&rdo;

手帕掉在地上了。

刘睿愣着，喉结上下一滑，哑声道：&ldo;赵兄莫开玩笑，你已成婚，朕也和云起……和云起……&rdo;

赵棠笑道：&ldo;你他妈想哪儿去了？知道我有老婆孩子，还想那么肮脏？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十年没见了，就不能在一张床上躺一躺，说说各自的经历？&rdo;

刘睿道：&ldo;还是不妥……&rdo;

赵棠道：&ldo;难道你对我心怀不轨？&rdo;

刘睿道：&ldo;不不不……&rdo;

赵棠道：&ldo;那你怕了？&rdo;

刘睿站在那儿，没有出声。

几乎是一瞬间，他额头、鼻尖、垂在腿旁的手心渗出大量汗水。

那喉结滑动着，眼皮随之一颤，黑眼珠暗得吸光：&ldo;朕倒是……不怕，只怕赵兄后悔……&rdo;

赵棠道：&ldo;我从不后悔。

&rdo;

刘睿道：&ldo;嗯……&rdo;嗯完后，他提线傀儡似的，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背对赵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