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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第1页）

&ldo;我也可以放你回去。&rdo;

&ldo;让我当叛徒吗？&rdo;

&ldo;没必要。只是要你说说你的身世。没有什么花招可耍，你害怕说出身世吗？&rdo;肖德刚慢声细气地问着。

&ldo;我是共产党员。早就说过了。&rdo;

&ldo;这不必要说。你的行动看出来了。&rdo;&ldo;我不是什么大干部的儿子，我是赶大车大把的儿子，为了躲日本鬼子，从黑龙江搬到大辽河边上住的。&rdo;

肖德刚两只眼盯盯看着郑黑马，沉默得一言不发。半晌，他让郑黑马回去了。一连几天没有露面，听一个特务说肖德刚去汉城了。

国民党特务趁肖德刚不在釜山，又把一些不服的战俘捆起来毒打，趁肖德刚不在把这些战俘押送到巨济岛‐‐人称死亡之岛上去谋害，把这些战俘白骨扔在海滩上。

在往巨济岛押达时，特务把这些人用铁丝子绑起来，就在要出发的当儿，一些美国高级军官和李承晚高级官员陪着一个摩登女人来了。这女人有四十多岁，抹着满脸胭脂，穿着非常华丽的衣服，从这些美国人和李承晚官员围前围后，低三下四的模样，看出这个女人是个有地位的家伙。她看见要押着上巨济岛的战俘，用铁丝子捆绑着，她不高兴地问道：&ldo;这太不人道了，用铁丝捆人？&rdo;她是来慰问战俘，表示她是人道主义者，她是称为拯救灵魂代表团的团长。

有个官员说：&ldo;小姐，这是台湾要处置的坏蛋，送巨济岛喂老鲨去。&rdo;

&ldo;怎么能让外国人在我们这里胡作非为。成何体统？给我放开！&rdo;女人怒气冲冲地说。

&ldo;这不能放。这是总统应下的。&rdo;

&ldo;这李老头昏了，还讲人道主义不？他们是战争牺牲品的战俘，还犯有什么罪呢？&rdo;

&ldo;他们不服从往身上刺字！&rdo;

&ldo;刺什么字？我看看！&rdo;

随行的美国军官和韩国官员齐声说：&ldo;要听小姐的，不准顶嘴，你们这些混蛋。&rdo;

国民党特务听这位小姐的口气，知道大有来历，于是低三下四地说：&ldo;请您看，就是刺这样的字！&rdo;他把郑黑马胳膊上铁丝子绞开推过来。

这位小姐凑向前些一看，忽然愣怔住了。好像身子晃一下，被身边一个女佣搀扶住。她镇静一下问道：&ldo;你叫什么名字？我是红十字会的，会帮助你们。&rdo;

郑黑马皱皱眉头说：&ldo;郑黑马。&rdo;

&ldo;啊！黑马？&rdo;

&ldo;郑黑马。&rdo;

&ldo;什么地方人？&rdo;

&ldo;黑龙江人，躲日本鬼子搬到大辽河边上住的。&rdo;

这个女人脸色煞煞白，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美国军官说着英语，她仔细地又看看郑黑马走了。

郑黑马没有被送上巨济岛，反而被关进一所单人房间里，这些房间关过朝鲜战俘中高级职位的军官。这时有人议论，说郑黑马是高级军官，说郑黑马最小是个军长。

这个被遣返回来的战俘当着鲍果说：&ldo;从此以后，我再没见着郑黑马。他也许不被放回来了，也许被杀害了。在那里的战俘营杀人像踩死个蚂蚁一样容易。&rdo;

鲍果开始有些为难了，不知要怎么去告诉来接归俘的美美之子。但他对郑黑马的回国并没有死心，他多么了解郑黑马呀，他敢在胳膊上剐掉国民党徽，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可他有些担心的是郑黑马真的被害了。他仍然查看一批批归俘名单。

&ldo;我的郑黑马回来啦！&rdo;鲍果终于在一批名单中发现了朋友的名字，他激动得冲出屋子，在草地上跑了一圈。他按归俘日期给在安东等候的美美之子发去电报。

美美之子从安东赶到板门店来了，她已经是一名解放军中层干部，她带着一周岁半的儿子到军事分界线等候亲人的归来。

鲍果和罗英陪着美美之子来的。这天在他们翘首看着烟尘中开来一辆辆卡车，然后停下把战俘放下车，然后又一辆辆车开走时，他们还没有看见郑黑马。就在大家焦急等着的时候，突然从最后一辆车里下来一群人。

&ldo;黑马！&rdo;美美之子第一个发现，流着泪喊出声来了。

&ldo;郑黑马！&rdo;鲍果、罗英他们齐声喊。

郑黑马听见了亲人的喊声，他没有迈步走来。在他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他们站得很近，好像在谈话。

美美之子不能超过分界线。那一男一女陪着郑黑马向美美之子走来了。双方办完了交代，看出美方特别准许这一男一女陪着郑黑马走来了。此刻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郑黑马还有几步就走到欢迎他的人群跟前了。美美之子抱着孩子扑过去了。两个人把孩子夹在中间拥抱着，半晌，郑黑马和鲍果、罗英拥抱。他的两眼闪着亮光，没有一滴泪水，但他那刚毅的脸还是那么有着刚毅不拔的神气。

那一男一女走过来，看着郑黑马和美美之子，过会儿，那个女的说话了。她用日语对美美之子说：&ldo;谢谢你，要很好地待黑马。&rdo;她给美美之子鞠一躬。

美美之子还礼说：&ldo;我会的。&rdo;

这女人看见美美之子怀中抱的孩子，冷丁地愣怔住说：&ldo;能让我抱一下孩子吗？&rdo;她看着孩子胳膊上的一块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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