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_大明天工(半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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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菜的叶子还都散着，这白菜的个头和长势，应该到了&ldo;结球&rdo;的时候，李彦觉得有些奇怪：&ldo;这白菜可以捆了吧？&rdo;

&ldo;捆？&rdo;二丫偏了偏小脸，对李彦眨了眨眼，甜笑道：&ldo;还可以长得更大呢，就是现在落霜太早，要提前摘，不然能长这么这么大呢！&rdo;

二丫伸开手臂，做了个很夸张的动作，咯咯笑道：&ldo;不过呢，好像不用捆哦！&rdo;

&ldo;我是说捆菜、束叶，&rdo;李彦也伸手比划了一下，看二丫迷糊的样子，似乎还是不太明白。

&ldo;难道你们种的大白菜都不结球，采收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样子？&rdo;

&ldo;对啊，不过要大一些，&rdo;二丫笑呵呵地说道：&ldo;把菜捆起来，那还怎么长呢？这不是&lso;子曰&rso;的吧？&rdo;

李彦眼前一亮，看来他的知识超前了，也笑了起来：&ldo;都不扎便好，我告诉你啊，大白菜束叶以后，只有长得更好。&rdo;

李彦家以前就是城郊的农民，小时候在田土里滚大，大白菜束叶这样的常识自然很清楚，具体原理却是自己推测的。

&ldo;大白菜束叶以后，外面的菜皮像一层衣服，就不怕寒霜了；而且采摘下来以后，有这层衣服的保护，里面的菜叶还不会坏，容易保存，如果藏在地窖里的话，可以吃一个冬天！&rdo;

&ldo;能放到过年吗？那时候可值钱了！&rdo;二丫娇俏的小月牙开始放光，不过还是有些怀疑。

&ldo;咦，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种菜啊？&rdo;

&ldo;呵呵，我是书上看到的，咱们这就来捆菜吧，&rdo;李彦知道多说无益，就要动手。

二丫看上去很好说话，却有自己的主见，尤其这些白菜是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她不能不慎重：&ldo;三娃，叶子扎起来，真的不影响菜长大吗？&rdo;

&ldo;当然不会！&rdo;

李彦刚要说话，却发现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作儒生打扮的老头，头戴四方平定巾，骑着毛驴停在路边，笑眯眯地手捋白花花的胡子看着他们，还有一个长随牵着驴子走过来。

&ldo;是你！&rdo;老头看到李彦转过身，脸色顿时变得不豫

难道是这身体的旧识？李彦这么想着，依稀觉得这老头的声音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他就是昨天在南市被喇唬敲诈的老年文士，当时也曾回头看过一眼，有些印象。

&ldo;老先生有礼了！&rdo;李彦有些好笑地拱了拱手。

第一卷番薯香

第三回大官

有明一代，前期礼法森严，万历以后则相对宽松些，不过二丫见有陌生人，还是提着水桶往田地深处走了几步，却竖起耳朵想知道这夫子会怎么说。

老头在长随的帮助下离开驴背，他身材不高，穿着普通的青色儒衫，其貌不扬，却有种淡定儒雅的气质；发须花白，脸上有很多褶皱，片刻的惊讶过后，旋即用温濡的目光看向李彦。

自从三年前&ldo;南京教案&rdo;发生后辞官，他一直在天津卫直沽附近试验种植南方水稻，萨尔浒之战后，连番上书，终于在昨日接到京里来的圣旨，被重新启用。

虽然可以入朝为官，一展抱负，老人心中却还惦记着自己在天津的农垦事业，担心尚未解决的&ldo;北方粮荒&rdo;、&ldo;边境用粮&rdo;和&ldo;南粮北运&rdo;问题，难得见到精于农事的年轻人，有心勉励。

&ldo;小兄弟，读书与侍弄稼蔷都是正途，你该迷途知返才是。&rdo;

李彦不想二丫知道喇唬的事情，微笑着岔开话题：&ldo;老先生也懂种田之事？&rdo;

老头微微颔首，转身看着菜地：&ldo;老夫曾听闻杭州菘菜又名黄芽菜者，其状如球，肥嫩易烂，食无筋膜，味甜而腴，故而推断束菜可行。别处却未见种植，却不知是否束菜所致，小兄弟从何处得知此法？&rdo;

&ldo;自然是看书知道的。&rdo;李彦笑了笑，这才知道包心的大白菜，也就是黄芽菜已经有种植，但尚未大规模推广，只局限在南方部分地区。

&ldo;书？却不知是何书，又是何人所作？&rdo;老头眼睛一亮，连连追问。

&ldo;书是《农政全书》，乃上海徐光启所作，&rdo;李彦知道的农书并不多，随口说道，旋即便意识到不对。

徐光启是明末人，活到崇祯初年，此时尚在人间。《农政全书》也不知写没写成，便是写成，也要到他死后，才由陈子龙刻印成书，此时断断不会有，也不怕老头揭破。

老头张了张嘴，表情却有些怪异，看着李彦的目光露出疑惑，略微有点失望：&ldo;不知那书上还说了些什么？&rdo;

李彦并没有注意到老头脸色的变化，而是用脚踩了踩地面，微微笑道：&ldo;书中说若是在北方种植结球菘菜，藏在地窖中，可以吃上一个冬天，若能推广，必定大大惠及百姓。&rdo;

&ldo;此言甚善，&rdo;老头赞许地点了点头，看向李彦的目光却有些遗憾和痛惜，就好像看到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在抠鼻子，很痛心。

&ldo;不知这束菜如何进行？还请小兄弟教我，&rdo;老头很客气地拱了拱手。

李彦见他如此客气，又是儒生打扮，气度、谈吐不凡，有心交往，想到束菜的技术含量并不高，没有太多保密价值，便从地上拔了根软草，掐去根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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