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口溢出短促的笑声，虞令光不知该笑谁。

昔日殿上亲试，高高在上的王问：和竹居士誓作隐逸世外的独醒人，为何又要考取功名？

他答：为一女子。

女子？

帝王拍膝大笑：不知是如何女子竟勾动你心？是否见识与心胸更在你之上？

他答：不过一粗野女子，无才无能，偏生入眼，挥之不去。

不过无才无德一女子，恰逢腊月一舞如烈火烤心，那般温热至烧灼感便像绳索一般紧紧困住他，难以挣脱。

好友窃笑：清心寡欲如你，倒也会被倾城美貌打动，看来世间男儿多以貌取人，罕有例外。

虞令光不知是否一腔热血仅仅出自于美皮囊，更迷惑于那样浅薄的情爱又怎会叫人如此痛苦？如影随形，叫他片刻欢喜一生苦。

他仰头饮尽一杯酒，扬起一个笑，仿佛飘在画上那样虚浮。

&ldo;究竟是我这深情无用，还是她薄情狠心？&rdo;

虞令光对月发问，得不到一个回应。

&ldo;为何不放下呢？&rdo;一旁侍女反问。

她为蔻丹贴身侍女，颇有才情，多少比蔻丹有心肝，时常来至凉亭与他谈心。

&ldo;怎能……放下呢？&rdo;

放下，这两个字在喉咙口翻滚一下就宛若尖刀刺喉。

如此，又如何放下？

&ldo;我总有不甘。

&rdo;虞令光乏力地撑住额头，目光迷离，喃喃道：&ldo;我总有不甘，我与她本两情相悦，大婚四月正是情到浓处，她却‐‐&rdo;

&ldo;我不信！

不信她翻脸不认人！

&rdo;

三月时，他不信。

四月里，蔻丹一改倦怠，日日对镜梳妆，花枝招展好似一只蝶，翩然飞往其余男儿的怀中。

&ldo;你何必如此？！

何必这般作践自己！

&rdo;

第一回将蔻丹抓回状元府时候，虞令光怒不可遏。

蔻丹懒懒抬起眼，嘻嘻笑道：&ldo;我蔻丹只是青楼女子，至多是花魁身价。

本不高贵，又有什么好作践的？&rdo;

&ldo;你‐‐！

&rdo;虞令光高高举起手来，却迟迟打不下手。

&ldo;打我，倒不如休了我。

&rdo;蔻丹伸指整理发髻，浑然不在意。

虞令光手掌颤动几十下，终是握拳放下。

&ldo;好好过日子，不成么？&rdo;他神色哀戚，挫败模样犹如无家可归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