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谢姑娘,你半夜三更倒很有闲情逸致呀,看起来精神不错。&rdo;秋开雨隐在暗影里,声音像是从虚无中突然穿透进来,来无影,去无踪,辨不明方向。
谢芳菲吓得握紧双手,心脏急剧地跳动,差一点喘不过气来。半晌,回过神来,趁着微微的天光,睁大眼睛,黑暗中努力看清楚屋角上有一团模糊的人影。不知道为什么,惶恐中有一瞬间的安心。微微放松下来,考虑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怕他连声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这里和地狱也差不了多少。不由得伸手拽住他青色的衣角,生怕他再次消失,仰头故意轻松地问:&ldo;秋开雨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吃的?我快要饿死了!你这个鬼地方,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我已经喝了一整天的西北风了。&rdo;
秋开雨先是不动声色,暗自运起内力,全身戒备。待听完谢芳菲的话,不由得愣住了,有些惊异她的态度,没想到她还敢近自己的身,半晌说:&ldo;真是秋某的疏忽,还望谢姑娘见谅。&rdo;他看着谢芳菲抓住他衣角的右手,眼神有些冷,却没有强行推开。可是谢芳菲浑然不觉。
谢芳菲一整天忍受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折磨,担惊受怕,精神委靡,早已受不了,活不活真有些无所谓了,发泄般满是怒气地吼:&ldo;秋开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就算是你的囚犯,天下也没有饿死的囚犯呀。我再怎么着到底是一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不是由得你宰割,有必要这样对我吗?又是打又是杀的,这也罢了,可是我就是死,也不甘心做个饿死鬼!&rdo;抹了抹鼻子,有些轻蔑地说,&ldo;再说了,你这样欺负一个不懂武功的女人,算什么男人!&rdo;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起来就心伤,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真是忍到极限了。
恐怕秋开雨迄今为止还没有遇过这种情况,被人当面锣对面鼓指着鼻子骂&ldo;算什么男人&rdo;,传出去绝对是一件亲者怒仇者快的逸事。
秋开雨有瞬间的错愕,随即皱眉,黑暗中冷笑了一下,他秋开雨可不是什么好人,既没有同情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于是懒洋洋地开口:&ldo;谢姑娘言辞要谨慎呀,惹恼了秋某好像很不好呢。至于秋某算不算男人,是不是需要谢姑娘你亲自来验证一下?&rdo;斜睨谢芳菲,语气甚为轻佻。秋开雨向来以君子之流为耻,没什么事不敢做。
谢芳菲猛然一惊,想起白天所受的痛苦,立即收敛,自己也察觉言语上有些过分,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好处。看样子还是顺着他好一点,免得自讨苦吃,于是改变策略,不再出言挑衅。听到秋开雨最后那句话,脸上不由自主一热,避重就轻地说:&ldo;秋公子当然清楚小妹只不过说着玩罢了。你知道,小妹体质虚弱,至今滴米未进呢,饿得有些糊涂了。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才是。&rdo;大丈夫能屈能伸,谢芳菲这点还是会的,口头已经在套近乎,很有些谄媚,与白天誓死不吭声的样子判若两人。
秋开雨闲闲应一声,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谢芳菲怕惹得这个魔头再次魔性大发,还是闭嘴的好,免得多说多错。刚刚一时失言,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靠着秋开雨旁边的墙壁挨着,挨了半天,想着该怎么逃出去,总不能关在这里坐以待毙。思虑了许久,还没有理出头绪,便歪着头睡了。
谢芳菲一大早便被食物的香气吸引得醒过来,饿狼扑虎般抢上去,风卷残云。实在饿得狠了,入口即吞,根本没尝出饭菜到底是何味道。直到吃了大半才慢下来。秋开雨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皱了皱眉,冷声问:&ldo;现在吃饱了?&rdo;
谢芳菲闻言点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尴尬说:&ldo;秋兄,小妹一整天没有吃饭,真的是饿了。我看你一大早的……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一时疏忽,忘记留你的份了,实在是抱歉。&rdo;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山,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很有些不好意思。
秋开雨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她为这个道歉,竟然还记挂他有没有吃饭。很久很久都不曾有人对他嘘寒问暖,那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记忆所不及的地方。人人见到他,不是恐惧便是敬畏,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可是他也是人,一样要吃五谷杂粮,一样要衣食住行,一样知寒知热‐‐尽管他的心分外冷,但是至少还是有心的。心神一时恍惚,怔怔地看了谢芳菲一眼,沉默了半晌,又恢复清冷的神情,说:&ldo;谢姑娘既然已经吃饱喝足。那么,言归正传,现在我们就来谈一谈太月令如何?&rdo;
谢芳菲听得全身一冷,背脊僵硬,懦懦地说:&ldo;太月令现今不在我手上。秋公子若想要的话,不如先放了我……&rdo;见到秋开雨猛然紧缩的瞳孔,谢芳菲口中剩下的半截话再也吐不出来。
第三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秋开雨负手走近她,慢慢说:&ldo;我知道。&rdo;他当然清楚她身上并没有太月令,不然不会容许她活到现在。气势迫人,不怒而威,谢芳菲顿时噤若寒蝉。秋开雨继续说:&ldo;我看谢姑娘还是安心在这里住上几天吧。此处清幽宁静,风景宜人,可谓别有洞天。谢姑娘可以好好想一想。秋某过几天再来探望谢姑娘。&rdo;
谢芳菲的心蓦地一紧,他打算软禁?偷偷瞄了他两眼,暗自寻思:反正那劳什子白送给自己都唯恐避之不及。自己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怀璧其罪罢了。如今没吃到羊肉,反惹得一身骚。既然要送出去,给他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不过,这是交换自己小命唯一的筹码,可得谨慎使用。当即说:&ldo;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自然会将太月令完整无缺地送到秋宫主的手中。&rdo;
&ldo;谢姑娘,你知道,世上的事反反复复,真假难辨,你叫秋某如何相信你?谢姑娘应该表现出更大的诚意才能让人信服呀。&rdo;秋开雨直视谢芳菲,语调缓慢,眼神锐利无情。他颇为不耐,十分烦躁,究竟为何心烦,却说不出来。只觉得不妥,可是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谢芳菲当然不清楚他反复的心情,为了使他更信服,娓娓道来:&ldo;秋宫主,太月令可是半掌大小,状如盾牌,两边分别刻有日月的形状?上面的古字花纹像我这种人自然不识,不过其材质之特殊,生平未见。入手透寒,体形虽小,重量却颇重,里面似乎‐‐另有乾坤。不知道我可有说错?其实似太月令这种稀奇物事,就是想冒充也冒充不来。&rdo;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相信,立即痛下杀手。
秋开雨目光如炬,盯着谢芳菲冷冷地说:&ldo;太月令现在哪里?&rdo;
&ldo;秋宫主,隔着这么千山万水的,这一时半会到哪里找去?您不如先放我回萧府,日后自然将太月令双手奉上。秋宫主大可放心,就凭我这点小伎俩,再怎么样,也逃不出秋宫主您的手掌心啊。说老实话,您待在建康,总不可能是来游山玩水的吧?将我随身带在身边,这么大一个累赘,也不好办事情吧?还有,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也知道重诚守诺,人无信不立,答应过的事,必定不会食言。更何况,太月令对我来说,避之唯恐不及,要想安生,还是趁早丢开比较好。&rdo;
谢芳菲没有回答,却说了这么一番软硬兼施的话,只盼秋开雨在这形势紧张的时刻,无暇顾及自己。
秋开雨回首笑说:&ldo;谢姑娘不愧是萧衍手下的谋臣呀,这种时刻犹能侃侃而谈,讨价还价。可惜事与愿违,谢姑娘既然拿不出太月令,那就请暂且在这山中盘桓数日,与花鸟虫鱼为友,清风明月为伴,放宽心怀好好享受,亦是人生一大乐事。请恕秋某就不奉陪了。&rdo;说完就要离开。
谢芳菲大急,满头大汗,看来他对太月令是誓在必得,情急之下拉住他,跺脚说:&ldo;你走了,那我岂不要饿死?&rdo;脑中却在飞快运转,想着逃离的办法。
&ldo;这个谢姑娘请放心,来者是客,秋某这点礼数还是有的。先前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担待。就请谢姑娘在此安心住下来,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秋某办完了事情,自然会陪着谢姑娘不辞辛劳地去拿太月令。&rdo;秋开雨语气温和得就好像是好客的主人热心地招待来宾。
谢芳菲眼珠一转,忙说:&ldo;哎,哎,哎,秋公子,等一下,你既然要下山,不如‐‐干脆带我一起下去好了,反正我也逃不掉,是不是?&rdo;秋开雨挑眉看她,没什么表情地说:&ldo;哦‐‐谢姑娘,那你说呢?&rdo;世上有这么简单的事吗?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来宾了。谢芳菲摸了摸鼻子,涎着脸说:&ldo;秋公子,说实话,一个人待在这山上,怪可怕的。一到晚上,黑漆漆的,星月无光,风呜呜呜地吼,鬼哭狼嚎的……不如带我下山,兴许我还能帮点什么小忙。秋公子不是要办正事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rdo;谢芳菲这番话说得极其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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