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羽候鸟又飞了起来,是振奋人心的红色。
“嗯。”叶跃在李越泊怀里重重点头,又说,“我好像生病了,李越泊。”
李越泊低头亲亲他:“不是生病,是情绪敏感期。”
红羽候鸟一声轻鸣,引着一群候鸟飞入凤尾岛。
李越泊简单介绍了下情绪敏感期的情况,叶跃又抓着他问他怎么发现自己今天下午的不对劲的,毕竟他表现得很正常。
李越泊把先前他们拍的那张照片翻出来,指着叶跃画的那朵海棠,说:“花蕊重瓣部分是闭合的。”
确实,是一朵将开未开的海棠,外围的花瓣开得很漂亮,容易让人忽略的最中间部分是闭合的。
李越泊不懂画,但他懂叶跃。
叶跃清亮的左眼再次弯了起来,这次没有分裂,藏起来的黑黝的右眼也是一并弯起来的——隐秘期待被发现的秘密真的被发现的快乐。”
李越泊真的都知道。
叶跃转头看看南飞的候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停在他肩头那只鸟在飞,天空中一抹红色掠过。
“波德莱尔的——垂死的太阳已在拱桥下熟睡,仿佛拖在东方的长长尸衣。”叶跃说。
“是因为洗手时蹲在地上,视线里,太阳恰好在木桥下吗?”李越泊问。
叶跃说“是”。
海胆刺都被抽干净了,李越泊说等他一下,去洗了手,回来把人抱怀里,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为什么又要对我笑?”李越泊问。
他问的是白沙滩叶跃回头时那个笑,也问的是洗手时叶跃戳他肌肉,两个人对视那个笑。
既然那些时候叶跃脑子里都是这样的诗句,为什么要对他笑?
“怕我担心?”李越泊说。
叶跃摇头。
“因为是你呀,李越泊,”叶跃说,“我看见你总是开心的。”
李越泊低头亲了亲他。
南飞的候鸟似乎在玩乐,先前已经掠过那抹红色又飞了回来。叶跃眼睛追逐着那鸟。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时也很难过?”李越泊继续问。
叶跃的眼睛从那抹红羽中移开,看过蔚蓝的天空,看过白胖的云,最后落在海面上玩乐的朋友们身上。
“因为不合适,”叶跃说,“也不需要。”
就好比他现在也是,一面高兴,一面难过,像个清醒的分裂者。两股截然不同的感受在他心里同时升起,跟他的两只眼睛一样,一只在太阳下清清亮亮的,一只在黑暗中黑黑黝黝的。
同时存在。
但天是亮的,海是温的,朋友们是高兴的,这时候该拿出来的是他清亮的眼睛,黑黝那只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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