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章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说谈到管事一项,好歹还有吴岳家的在里头看着,出不了什么差错。咱们家宝钗是什么金贵的人,还用得着像个管家婆一样每日扑在铺子上头不成?”薛夫人本来也无意宝钗去管理铺子上的生意,主要也是怕姑娘亲自插手生意的事情传出去了让人笑话。如今听了薛家父子这么说,也乐得住口。伸手摩挲着宝钗白皙的脖颈笑道:“本来也该如此。咱们家的女儿,哪用得着操心银钱上的事情。哪怕是天天躺在床上银钱都会自动滚过来的。铺子那头就顺其自然,打今儿起还是和妈妈一起学学如何管理家事才妥当呢!”薛之章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又打量了一番举止雍容的宝钗,颔首笑道:“不过……会看账册也是好事儿。免得将来有那起子小人欺负主子不懂银钱上的事宜藏奸取滑,欺上瞒下。”语毕,恰好有丫鬟掀开帘子端着饭菜上来。于是众人便止了这个话题,开始用膳。膳毕,众人用了参茶、水果各自不提。且说薛蟠耷拉着脑袋跟在宝钗后头往庄游的院子走去,半路上却被薛丁给拦住了,言道:“甄家大爷过来拜访。”薛蟠闻言,狐疑的看了看外面还未大亮的天色,低声问道:“这么早的天儿,他来干什么?”说着,挥手让宝钗先行过去,自己则转身往瑞荣堂的方向走去。进了正堂,果然看到甄宝玉一身正装的站在大厅里头同薛之章寒暄。地上还放着几箱子的叶尖礼。薛蟠愈发的狐疑了。“大清早儿的,你这是演的哪出戏?”薛蟠走到甄宝玉跟前,笑着调笑道。眼尖的看到甄宝玉手上拿着的一叠彩笺,眼明手快的抽了出来,磕磕巴巴的念叨:“庄先生亲启,学生甄……甄……拜见。”眼看着念不出来,反手指着那字问道:“这是什么字?”“是甄顒(yong二声)。”甄宝玉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弄个这么生僻的字,存心要人读不出来。”薛蟠不以为耻,反而张扬的说道:“谁起这么个破名儿!”甄宝玉脸色一黑,面无表情的道:“那是我的名。”“你不是叫甄宝玉吗?什么时候起了这么个明儿,我怎么不知道?”薛蟠一脸愕然的问道。甄宝玉愈发的无奈了。“宝玉不过是乳名罢了。谁会将大名起作这个?甄颙才是我的大名。”“这名儿起的,真叫一个别扭。”薛蟠唇角一歪,一脸的傻笑:“甄伯父当初该不会是就想着你这个字别人不会写,为了显摆文雅,才这么起的吧?”甄宝玉愈发的无语了。“哎,对了。”薛蟠胡闹了一通,这才想起了有事儿没问。“你又不是乐呵呵的道:“来拜庄先生为师,若是庄先生同意的话,你就有个小师弟了。”“哦!”薛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撇嘴说道:“上赶着拜师傅,纯粹是自找罪受!”“你——”甄宝玉一脸无语的看着薛蟠。“我说的是实话。”薛蟠一脸同情的看着甄宝玉,道:“到时候你就知道痛苦了。要是进学的话,每天可就不能睡早觉了。而且你是主动跳坑的,若是师傅真收了你……嘿嘿!”“懒得理你。”甄宝玉瞥了薛蟠一眼,不再多话,他来找到庄先生进学,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经过了那场梦境,他只恨自己不能一日成才,又怕什么辛苦不辛苦。唯一担心的只是庄先生会不会接受自己这个鲁钝的徒弟。想到这里,甄宝玉不禁羡慕的看了薛蟠一眼。他怎么就这么好命,竟然有传世大儒上赶着来收徒,以前纨绔享乐还不觉得。如今听父亲一番理论,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了,你们也别在我这儿耽搁了。”薛之章看够了笑话,摆手撵人了。“蟠儿,你也别想着在我这偷懒躲过你师傅,快带着宝玉去见庄先生吧!”薛蟠闻言,失落的撇了撇嘴。转头瞪了甄宝玉一眼,闷闷的说道:“跟我来吧!”真是的,还以为能借你躲过一劫呢!没想到遇见个自投罗网的。薛蟠这么想着,斜眼看着甄宝玉,愈发觉得不顺眼。一时间又意、淫着若师傅真的收了宝玉然后一番调、教……不由得偷笑起来。甄宝玉看在眼中,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人……竟然真的成了传世大儒的关门弟子?呆霸王无心向学甄宝玉苦心设计庄先生所住的院子,乃是薛家大宅东南角的九问斋。取屈原的《九问》之名,意为“孜孜倦求,学无止境”之意。薛蟠带着甄宝玉过来的功夫,先生已经开始给薛宝钗检查课业并且针对宝钗的进度进行讲解了。薛蟠探头探脑的往书房里头瞧望的神情,庄先生也瞥到了。当即冷着脸面,故作严肃的道:“堂堂男儿,自然要行得正,坐得直。这般鬼祟行径究竟为何?”薛蟠嘿嘿一笑,蹭了进来,谄笑着叫道:“师傅。”庄先生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道:“就知道你寻个由头也得磨蹭一会儿。我也不在意,今儿你磨蹭多少,我回头找补回来就是。左右两个时辰的课,你休想耽搁了。”薛蟠闻言,愈发苦了脸色,叫道:“师傅……”“说什么也没有用。”庄先生吩咐薛蟠在书桌后面做好,刚要布置课业,就看见躲在门口斯斯艾艾的甄宝玉,不由得愣住。“这不是甄家大爷,你这是……”因为关系生疏的缘故,庄先生虽然诧异于甄宝玉和薛蟠如出一辙的动作,但还是没说什么。“庄先生。”甄宝玉先是走到庄游面前行了一个学生礼,然后恭恭敬敬的拿出昨儿连夜写好的文章交给庄先生,上面还附上两首自己最得意的诗作。恭恭敬敬的道:“这是学生平日里的习作,请先生指正。”庄先生见状,倒是愈发的诧异了。他往日虽然没见过甄宝玉,可是能和薛蟠交好的俱都是些不爱上进的纨绔。何况甄家宝玉的诨名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如今这般形状,倒叫人诧异了。不动声色的接过甄宝玉手中的文章,略扫了两眼,心中便有了八九之数。当即笑着问道:“甄家大爷这是何意。”甄宝玉脸面一红,低声说道:“先生叫我子瞻即可。”顿了顿,又道:“回先生的话,学生向来仰慕先生的渊博学问。因此……想和蟠儿一样和先生学习仕途经济之道。希望先生成全。”庄游闻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淡笑道:“甄家公子谬赞了。庄某不过一介山野村夫,略通文墨,岂敢谈渊博二字。公子天纵奇才,还是寻个好的师傅教导,免得误了前途才是正经。”一席话说得甄宝玉满脸通红,他自然知道以庄游这样的清流名儒自然是清高孤傲的,向来看不起他们这种纨绔子弟。当下抿了抿嘴,有些干涩的说道:“先生不必这般,我知道我性格鲁钝,才智平庸,先生自是看不上我的……”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薛蟠见了连连咋舌。有意缓和的插话问道:“师傅,宝玉的文章写得怎么样?”“比你强多了。”庄先生闻言,恶狠狠的瞪了薛蟠一眼,道:“至少人家字都写全了。”薛蟠只觉得老脸一红,摸摸鼻子躲到一旁不说话了。庄先生将手中的文章交给甄宝玉,温言笑道:“还请公子将这个拿回去吧!庄某要给这两个孽徒上课了。”言下之意,别在这里碍眼,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薛蟠暗笑,给了甄宝玉一个“逃脱大难”的表情。甄宝玉并没理会,低头将那彩笺接过,转身默默的出了书房。庄先生看在眼中,摇了摇头,旋即回头说道:“宝钗,你先将我教你的一段春秋径自熟读。”又转头冲着薛蟠道:“今日我们学习《千字文》。”“千字文?”薛蟠闻言,一阵愕然。“不是三字经吗?我三字经还没学完呢?”庄先生闻言,一阵火气涌上心头,强忍了半晌方才按下汹涌的怒气。当即冷冷的看着薛蟠,阴测测的笑道:“进学三年连一本《三字经》都没学完,你倒觉得是个理直气壮地事情?”感受到庄先生眼中的森然,薛蟠立马噤若寒蝉。努力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哼!”庄先生见状,冷哼一声。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薛蟠惴惴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学三字经呢!就只带了一本三字经过来……我也没有千字文啊!”事实上,他的书房里头除了一些奇闻怪谈之外,是一本有关仕途经济的书本都没有。庄先生没好气的瞪了薛蟠一眼,开口说道:“早知道你没有,我已经准备好了。”说着,转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千字文》递给薛蟠。又备好一套笔墨纸砚,手把手的教导薛蟠识字写字,讲解诗文。要说以庄先生的渊博学识,讲解起文章来自然是妙语生花,微言大义,由浅入深,包罗万象。间或夹杂着一些前朝事迹来分辨说明。这样的苦心孤诣,若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要认真学习一番。奈何薛蟠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庄游即便是讲得舌灿生花,听在薛蟠耳中也只觉得昏昏欲睡,好容易熬过了两个时辰。听见西洋挂钟当当敲了十一下,立马精神过来。打断庄先生的讲解道:“先生,两个时辰到了。”庄先生被薛蟠噎的差点没翻白眼,忍了再忍,着实没按捺住,狠狠的敲了薛蟠一个爆栗,开口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哎呦!”薛蟠猝不及防,被狠敲了脑袋。当即泪眼汪汪的看着庄先生,扁了扁嘴,很是委屈的道:“师傅,你居然家暴!”说得庄先生哭笑不得。看了半晌,又上去轻轻揉了两下,吩咐道:“回去后写二十篇大字,明早交给我。”“二十篇?”薛蟠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道:“那岂不是要写上一个时辰?”“那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庄先生着实忍受不了的低声喝道。“你有点出息,上进一些行不行?你的师兄,不过比你大了三岁,如今人家已经两元及宣纸,上面记录的俱都是庄先生适才所讲的内容,大家不由一愣。薛蟠率先不能接受的嚷嚷开了。“宝玉你这是干嘛,你要听先生讲学进去听就是了,躲在这儿干嘛?大冷的天儿回头你再冻着,叫我爹怎么和你家老爷交代啊?”甄宝玉闻言,心中一阵的苦笑。自是晓得以薛蟠的常识,不可能明白这种文人的风骨和固执,当时庄先生摆明了不想收他这个学生。若再是胡搅蛮缠下去,岂不凭生怨气,更不会待见他了。只是没经得人家允许就偷听别人的讲学,还被人抓个正着,甄宝玉也不由得羞得面红耳赤。心中暗暗责怪自己,都是因为天冷手不太好使的缘故,收拾得慢了一些,才叫人抓个原形毕露。庄先生看在眼中,意味深长的看了甄宝玉一眼,俯身将地上的宣纸拾起,细细看了一遍。开口问道:“以你的家世地位,自然用不着这等苦学,你又何必这番作为。”甄宝玉一脸正色的道:“男儿立世,自然要撑得起门户,光耀门楣才是。而不是靠着家世浑噩过活。我性格鲁钝,又没有蟠儿的经济手段,想要鼎立门户,为父分忧,唯有仕途一道。我知道先生看不起我的资质和往日所为,可是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如今痛改前非,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庄先生听了甄宝玉一袭话,面目沉静的打量甄宝玉半晌,方才说道:“以你的资质,我原本是不会收为门墙之中的。只是见你和蟠儿情分非同一般,又着实改了前非,肯苦学上进。孔子有云有教无类,庄某虽非圣人,但人非草木,我也就给你这个机会。”甄宝玉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鞠躬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你先别忙着高兴。”庄游挥了挥手,道:“我现在不会收你为弟子,只是允许你和蟠儿一起上课。你若是同意,从明日卯时三刻准时到我的书房来听课。不许迟到,不许早退。若有一天坚持不了,你也就不必来了。”甄宝玉连忙拍着胸脯说道:“先生放心,我绝对不会耽搁的。”“还有,你既然跟着我学习,那我必然会从严要求。往后布置的课业自然也不是蟠儿这种清闲的临字而已。你底子浅薄,必然课业繁重。但如若有三次没有完成课业,你也不必来了。”庄先生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落下的,”甄宝玉一脸正色,诅咒发誓的说道。“恩!”庄先生见状,点了点头,道:“把你适才抄写的笔记和之前的文章留下来,你们先去吧!”待接过甄宝玉慌忙递过来的文稿之后,挥手让薛蟠众人先行离开,自己则不知何故返回了书房。路上,薛蟠不可思议的捅了捅甄宝玉,悄声说道:“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玩儿的,你还当真了不成?”“我昨儿和你说得明明白白,从今日起,我自是要努力进取的。你也要帮我才是。”甄宝玉悄声回道。“真是自讨苦吃。”薛蟠摇了摇头,“你别看先生对我好像很和蔼的,其实他为人严厉的很,还很凶的。而且先生一看就是认真了的模样,你会很辛苦的。你坚持的下来?”甄宝玉闻言,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狠狠的道:“坚持的下来要坚持,坚持不下来也要坚持。现在辛苦一些,总好过……梦里成真。”薛蟠见状,只得叹息一声,拍了拍甄宝玉的肩膀说道:“你我的交情,我自然是全力帮你的。今后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尽管开口就是。只要与我们薛家无碍,我定然是全力以赴的。”甄宝玉闻言,感激的看向薛蟠,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所以也就不差多帮一些。”薛蟠顺理成章的接口。语毕,两人相视一笑。龙四爷曲中求直且说这日,薛之章再三思虑之后,还是字斟句酌的写了一道折子,将龙四爷随着小儿归家直至三人合伙做生意的事情林林总总交代一番。并且主动提议将薛家所拥有的干股分了十之五六并选了个好听的名头捐给内库,献给圣上。然后又一一附上了转让契约,这才用密奏的形式发往京中。一应琐事和盘托出之后,薛之章算是暂缓了心神。开始着手操办起养殖珍珠并茶园子两项生意来。着人去南方买地买湖自不需提。前些日子去了海外的商队也反转回来,带了个据说是很通格物的传教士回来,金发蓝眼,长的与中原人大相径庭。好在略通几句官话,支支吾吾,比手画脚的也能明白双方的意思。待得知他们着实知道那强化玻璃的方子后,薛之章不由分说的将人送到了城郊正在修葺的度假村中严加看管起来。而薛蟠也每日都会往城外去,和那几个传教士基里哇啦的,也不知鼓捣出什么东西来。甄宝玉则是每日卯时准时到了薛家。由于频繁出入,自觉打扰了薛府上上下下的生活,倒也不好意思让薛府每每开了大门,自动选了角门进入。如此几日,薛之章看在眼中着实不像,主动提议在薛家大宅给甄宝玉收拾出一套院子来,以方便学业。甄家众人自是感激不尽,欢欣鼓舞的为宝玉收整了行装送上门来。在海棠阁对面的碧莲轩住下。每日除了听庄先生讲解诗文之外,就是在院子里勤学苦读。他年幼时荒诞不羁,十分荒废。好在天性聪颖,又性格坚韧,渐渐倒也显出了几分灵气来。庄先生又特地按照他的进度布置课业,不过月余,竟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惊艳。庄先生看在眼中,教授的愈发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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