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灌酒的刘彻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脸颊的红晕不知是酒意还是情动。 现在,终于遇到一个值得自己抛开一切为之一搏的人物,哪里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刘彻端起酒,又放下,迟疑不定,似想到什么可怕的景象,脸色又渐渐变为雪白,他缓缓吐出四个字:“人言可畏。” 他和卓文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无论民风如何开放,卓文君毕竟是女子,受到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约束,她用嫁妆资助司马相如的事业起步,一点也不令人意外,夫妻之间无人诟病。可刘彻的身份,注定要在无尽的事业里拼搏,天下与爱情,始终是前者为主后主为次,东方朔又是一朝臣子,以佞幸蒙受圣宠的事实摆在那里,谁都不会在意他是否有真才实学,世人眼里,只见风流。 再者,面对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普通人如司马相如之流,都有傍上大神有肉吃的庆幸与欢喜,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亲之后理所当然地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精神宗旨将对方丰厚的物质财产悉数充公。 这种以爱为名行盗之实的无耻行径,东方朔做不出来。 那般才智那般骄傲的人物,会像无骨的藤蔓一样攀附权贵,摇尾乞怜么?! 不错,古代的文人大多数都是附庸,但历朝历代都有那么一两根硬气的骨头,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黄瓜现于前而面不改色。 卓文君点到即止,她意识到陛下的心事不是自己能窥探的,行礼告退。 不经意地回头,面容隐在黑暗中的少年眼神格外明亮,卓文君踏着月光而去,满心都是对夫君独守空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如斯情状的期待。 翌日,从夫君那里听到陛下离开长安微服私访的秘闻,她一点也不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窃觉得如果东方朔那么容易就向皇帝屈服,那就不是东方朔了 要是不心仪的话,东方就不会以身犯险,他到淮南,不是旅游而是当内奸,死亡率很高的啦 推恩之令 “……扈从甚众,旌旗蔽日,当时高祖皇帝尚在田亩,见状曰:‘大丈夫当如此也’。” 病榻旁边的稚童睁着一双漆黑的猫眼,认真地读着竹简上的文字。他吐字清楚,语速合适,停顿无误,以这个年纪孩子的罕见耐性服侍在父亲身边。 “停一下。”榻上原本躺着的老人挣扎着欲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问道:“高祖皇帝的那句话,于史有据吗?”他的声音嘶哑,中气不足,身体显得十分虚弱。 司马迁坦白地说:“史籍上没有。”他倒了杯茶水,递到老父嘴边。 司马谈就着儿子的手喝下,缓了缓呼吸,道:“当时高祖皇帝还是潜龙,哪有起居注,没有记录言行,这话又是从何处来的?” 小司马道:“孩儿去徐州时听当地乡老传说的,那位老人年至耄耋,他是亲耳听到的。” “那还罢了。”太史公缓和了脸色,让司马迁继续往下念。 不知不觉地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病中的司马谈精神不济,喝了药,歇下。 待他醒来,便见司马迁素来稳重平静的脸上一片担忧:“父亲,羽林军传来消息说,陛下不见了。” 司马谈脸一黑,他以一个史学家的直觉感到皇帝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勒令他休假养病,这其中一定有鬼,但他没想到这个鬼会这么阴森,这么吓人。 “怎么回事?”太史公一脸怒容,蓬松白色的胡须根根直立,像是炸开一般。 小司马答:“带信来的郭舍人就在外头。”接着命令左右:“请他进来。” 郭舍人脸上的阴影比太史公还用厚重,小司马听见了他的心声:私自离京逃跑也就罢了,逃跑却不把自己带上,罪加一等! 会武的全北上收拾匈奴去了,能文的张汤官居廷尉,展示给大汉的嫌疑犯们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郭兔子再怎么狡猾,也是只兔子,不敢去摸张汤的屁股,所以只能和九哥说说话谈谈心。 可现在,连九哥都将自己抛下了…… 司马迁看着郭兔子背后已经具现化了的怨念,不动声色地用笔刀记录下臣子被皇帝陛下始乱终弃之后的反应,是自暴自弃顾影自怜郁郁而终,还是自强不息苦尽甘来浪子回头? “陛下有没有说他去哪?” 郭兔子沉重地摇头:“他只召见了田国舅,我去丞相府问过,田国舅道陛下只是托付国事,多嘉勉励云云。谁也不知道陛下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直到哺食过了,贴身女官卫氏才发现陛下失踪,秘密禀告了王太后。” “这么说,陛下是孤身上路?” “……” “他有没有说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 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欲杀之而后快。 小司马已经看到结局了。 在将来的某一天,尊贵的皇帝陛下绝对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看他们已经陷入了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深渊,小司马清咳一声:“派羽林军出去寻找。” 郭舍人点头:“已经派出城追去了。”他不抱希望地说:“那些羽林孤儿都是九哥调教出来的,找些猫儿狗儿还顶用,要是对方是九哥,绝对找不到的。” 太史公将视线停在儿子的身上,脸色凝重。 “你刚回长安,为父的连接风洗尘的家宴都没来得及为你摆上一桌……” 小司马轻松地笑笑:“国事为重,陛下身系天下,儿子立刻启程。” 他心里一点也不轻松,总觉得皇帝掐着他回京的点儿离家出走实在太巧合了一些,果不其然,他刚出了司马府没出两条街,就看见当今天子抱胸靠着树,翘首以盼,像在等什么人。 不,是在等自己…… 由于发现皇帝失踪的时间太晚,羽林军理所当然地快马加鞭到城外追赶。谁也没料到这个狡猾至极的皇帝还在长安晃悠。 猫眼少年利用臣子直谏的权利,给皇帝劈头盖脸来一顿“明军是如何炼成”的国家安全主义教育。 刘彻含笑倾听:“不愧史官世家,子承父业,连唠叨的节奏韵律都是相同的。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老成?”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出城追人的羽林军都回来了。 小司马像是见到救兵一样笑了,唔,要是皇帝恼羞成怒动起手来,自己就立刻逃跑,免得做了人质然后被堂而皇之地牺牲掉。 近了,近了,连禁军铠甲下的脸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司马张口欲呼。 “有段深宫秘闻,你听不听?” 猫眼一亮,旋即冷静地控制住光芒。 “未必只有陛下知道。” 也就是说,不是不好奇。 刘彻道:“朕喜欢一个人……” 小司马呼吸一窒,稚嫩的脸上顿时腾起一阵激动的酡红,靠耳边的马蹄声和呼喝声才勉强维持清醒,猫睛慌忙一瞥,禁卫已经跑过一小半。 “姓甚名谁何方人士相貌如何家里有几亩地地里有几头牛?不……我是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传闻岂可尽信?阿嫣与朕的流言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你敢录进正史吗?”小司马脸色灰败,刘彻扭曲嘴唇,缓慢地说:“若是由朕亲自口述呢?” 史学家和开堂审案的廷尉一样,视证据如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他们又不能真的像审犯人那般对当事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严刑逼供,经常被人挑刺、质疑。 若是得到皇帝被擒 “父王,您还在等什么?您头发都等白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陵语气激动,他们本以为刘彻可欺,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没想到太皇太后和皇帝非但没有两败俱伤,反而还被刘彻整出一个团结无比的朝廷。随着窦氏式微,陈、田、王三家外戚把持朝廷,稳固如山,又有廷尉酷吏在侧,清贪官污吏,替天子监控满朝文武。此刻的长安就像一个无懈可击的铁桶,任何外来势力都无法插足。 “开弓没有回头箭,消息不确实,我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淮南王安抚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到了中年发福的时候,圆圆的下巴显得十分慈祥,只有细小的眼珠里偶尔闪过一丝精光,暴露他老奸巨猾的刘家品种特征。 “父王,消息怎么会有错?密探已经查到天子的确不在长安,各州各县也收到特别文书,而去,我还收到密报,说是有个自称九哥的年轻人于巴蜀一代游玩,一出手便是一锭金子,举止不凡。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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