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梦柳清楚地看到李怡原本正在笑的脸爬上了急切与担心,另有些隐约的愤怒。
&ldo;这个土木公,一不留神又跑到哪里去了?&rdo;
&ldo;莫急。&rdo;韩梦柳目光掠过重重人海,既而一笑,&ldo;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do;伸手指去,身着白色狐裘的杜松风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前,递了钱,拿了纸包,转身从人群中挤过来。
李怡就盯着他以及他那被轻裘大氅遮得不甚明显的肚子,待他走到近前,便颇不满地道:&ldo;你要吃零嘴就说嘛,一个人不吭不哈地乱跑。&rdo;
灯影下杜松风面色微红,将手中纸包递上,&ldo;我买了些糕,送与你同韩公子吃,今日……多谢。&rdo;
李怡没再说什么,示意杜松风走到自己与韩梦柳中间,韩梦柳心知肚明地笑。
途经春风楼,又是一年文会,韩梦柳慢下脚步,李怡回头问道:&ldo;韩兄不是讨厌春风楼么?怎又在这里看?&rdo;
韩梦柳笑着提步前行,&ldo;正巧路过就看看,风景依稀似去年。&rdo;
第31章考场当中生包子
建平二十五年三月初十,黎明的天空刚刚露出一丝光亮,杜松风便起了床。今日乃制科考试的考期,念叨许久的日子终于到来,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即将临盆的肚子膨隆下凸,腹重、身乏、体痛接踵而至。他也曾打过退堂鼓想过不去考了,但紧接着又会积攒起浑身的力气:若连这点小磨练都受不住,日后人生种种,他将如何面对?
缓缓更衣毕,打开随身小包,再检查一遍昨晚就装好的东西:文房四宝、一日三餐由考场供给,他只需带上应考名帖,两枚安胎药丸及必须的银两。
推开房门,清晨的气息掠过院里的迎春花,扑面而来。
辰时二刻试场大门外,杜松风斜背着小包挺着肚子走下马车,向家仆交代明日酉时来接,转身行进人流。
&ldo;杜公子。&rdo;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回过头,一袭青衫的韩梦柳向他微笑。
&ldo;韩公子?!你也要考试么?&rdo;
韩梦柳抬手一礼,&ldo;正是。&rdo;
&ldo;原先没听韩公子说过。&rdo;杜松风一脸疑惑,&ldo;韩公子为何不考科举?&rdo;
韩梦柳笑道:&ldo;从前是不想考,但前些日子看到杜公子努力的模样,在下心生触动,也有了兴趣,便报了名。&rdo;
&ldo;唔。&rdo;杜松风懵懂地点头。
&ldo;我行事随性,你是知道的。&rdo;笑中露出一丝狡黠,&ldo;你不怪我同你争吧?&rdo;
杜松风立刻认真道:&ldo;怎会,若是怕这个,不如不来。&rdo;
&ldo;杜公子果然是正人君子。&rdo;抬袖一让,&ldo;时候不早,你我边走边聊。&rdo;
二人并肩而行,韩梦柳瞧了瞧杜松风小山般的肚子,&ldo;你的产期是在三月十五吧,即将临盆,不可掉以轻心。&rdo;
&ldo;近来是比从前难受了些,但尚好。只考两日,又在房子里坐着,应不会有什么。唔,&rdo;杜松风清亮的双眼一抬,&ldo;韩公子怎知我的产期?&rdo;
原以为是韩梦柳曾给他把脉时摸了出来,不料韩梦柳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ldo;哦,因为最近李兄总在我耳边提,不记住都不成。&rdo;
杜松风一愣,没想好要说什么,试场入口兑名帖处已至。验了名帖搜了身,抽取试房编号。进入试场没走多远二人分开,接着杜松风发觉一路所见之人皆爱盯着他肚子震惊地瞧,若有结伴者,还会交头接耳议论。
他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没规定怀胎者不能参考,干嘛要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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