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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ldo;真的。&rdo;

&ldo;既然是这样，那就依从大伯父，找一个好姑娘吧。&rdo;

低下头，沉吟了良久。最终，应崇优还是对从小就无话不谈的堂兄说了实话：&ldo;不知为什么，见了女孩子，一点感觉都没有。&rdo;

&ldo;啊？&rdo;应霖吃了一惊。

&ldo;也许再过几年会好一些。&rdo;应崇优轻描淡写地道，&ldo;再说这种乱世，急著娶亲做什么？你倒是听从长辈，早早说媒下聘，现在还不是跟堂嫂聚少离多？&rdo;

&ldo;也对……&rdo;应霖长叹一声，&ldo;虽说大丈夫立世，功业为重，但细想也真对不起她，希望日后能弥补吧。&rdo;

应崇优一笑，没有答言，抬头，已到太傅府门前。

&ldo;大伯父应该还在书房等你，&rdo;进了家门后，应霖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堂弟，&ldo;自己家不会迷路吧？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不陪你去了哦。&rdo;

应崇优答应了一声，伸手接了灯笼，缓缓顺著碎石镶边的水磨砖路向西面走去。

虽然月色幽暗，灯光朦胧，但他的脚步之所以如此之慢，还是想借路途中这段清静时间，好好思考一些事情。

虽然方才对应霖所说的，有一些避世的想法，但身为五世公卿的应家子孙，骨子里多多少少也带了些忠君的观念，再加上老父身处政治旋涡之中，也无法真的对政局世局毫不关心。只是他见闻广博，精通经史，知道太多兴亡盛衰间百姓之苦，不免有些灰心，对于恢复阳氏皇权会对黎民带来多大实质的好处，没有父亲那般坚信罢了。

历事三朝的老臣应博，将天下如今民不聊生的惨状，全归咎于孟释青辜负皇恩，揽权自重，屡行暴政之过，但对于当年先皇识人不明，将江山幼子所托非人之错，却一点儿也看不到，反而一心以为，只要折断孟氏的权柄，令幼皇登基亲政，天下自然就会慢慢政通人和，百姓安乐。而与盲目忠于王室的父亲不同，应崇优却一向认为，那个傀儡一般在孟释青手中长大的幼主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他是否有治理天下的才能与胸襟，是否继承了他先祖的雄武睿智，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历史也不过是一个回圈的怪圈，百姓也不过是在希望与失望间多起伏一次罢了。

他的这种想法在父亲看来，当然是离经叛道的，曾令应博十分恼怒，以至于太傅大人与孟释青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心神几乎已经熬尽，也还一次也未曾使用过自己那个学识满腹、文武双修的独子。

所以这次居然会紧急召他回京，看来父亲必是遇到了十分棘手无奈的困境，要动用每一分能够调动起来的力量了。

夜，已近四更。书房的纱窗上，还映著一个苍老的身影，正在伏案疾书。

&ldo;父亲，优儿回来了。&rdo;在房外轻轻叫了一声，推门而进，撩衣下拜，行人子之礼。

&ldo;起来吧。&rdo;应博抬了抬手，就著昏黄的灯光打量了又有近一年未见的儿子，示意他落座。

应崇优走到南窗下的搭著旧缎靠袱的红木椅前坐下，将已熟睡的惜惜放在另一张椅子上，视线一抬，看到右手边茶几上有一碗银丝面。

&ldo;想著怕你饿，张妈特意下的面，没想到你这么晚才著家，都凉了，让人热热去吧。&rdo;

&ldo;不用了，&rdo;应崇优忙端起碗来，&ldo;还有些温，不妨事的。&rdo;

应博嗯了一声，坐在书桌后看著儿子吃面，神色有些疲倦，清瘦的手指在案面上无意识地敲打著。

&ldo;父亲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想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优儿吗？&rdo;匆匆吃完面，应崇优放下碗问道。

&ldo;也没什么，只是想看一看你。&rdo;应博温和地看著儿子，眸中满是慈爱。

应崇优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睛，视线触及到老父花白的鬓角与刀刻般的皱纹，心头突然一痛。

是什么样的殚精竭虑，才会让他衰老的速度，总是远远超过时光的脚步？

&ldo;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rdo;应博颤颤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ldo;反正你这次回来也不急著要走，有些事情，以后再谈好了。&rdo;

应崇优心中疑惑，但看著老父疲累的样子，又不忍再问，依言立起身来道了晚安，抱著惜惜退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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