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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起身就感觉被什么东西蒙了脸,几下呼吸间便失了意识昏死过去。
那土狗跟在乔娘身后直吠,吓不住男人,也没胆上去扑咬,愣愣地看着姑娘被扛着带走,只能垂着头收着尾呜咽着小跑回屋。
那男人姓乔。
从大山里出来的,趁着这世道不对,往南下去打拼打拼,顺道溜个姑娘家当着媳妇儿带走。
往南走了十来天,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便一切从简的把喜事儿办了。
三跪九叩之后,乔娘便成了乔娘。
乔娘对那夜是没什么大印象的。
只记得一帮山匪,糙老爷们,围着她乌拉乌拉地喊,喝酒,大开大合地唱着歌儿。
只有她一个,在红盖头的掩护下偷偷摸摸地流着泪。
那红盖头还是临时从旅店的窗帘上剪的。
皱皱巴巴的,可笑至极。
哦对了,那帮好哥爷们儿,平日里喊她乔嫂。
那男人还真混出了点名堂,在上海。
按理来说,乔娘的日子应该好过多了,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还生了个儿子。
名字叫乔书轩,挺知青的。
但乔娘自己呢,还是穿自个的旧衣裳,吃的也不挑,半盆辣椒面,能凑合一个星期。
她不爱那个男人,也不想过日子,要是这么死了,也挺好。
结果乔娘没死成,男人死了。
窑子逛多了,害了病,死的也惨。
死的好极了。
当个寡妇,也挺好的。
“您男人什么时候死的?”
见乔娘不说话,李重棺笑道,“还记得么?”
乔娘似乎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三岁,萱萱三岁那年死的。”
“这样啊。”
李重棺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了什么东西来,“啪”
地扔在了地上。
“那您呢?”
李重棺的声音平而无波,温温地好听得很。
“什么时候死的?”
李重棺丢在地上的,是那副人骨磨成的手链。
陈知南顺去一看,才突然发现乔娘突兀地站在灯下。
没有影子。
时间在那一瞬,仿佛静止了似的。
男人的钱被那些所谓的“好哥”
“弟兄”
瓜分了大半,幸得乔娘自己还存了好些余钱,紧巴着点,够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