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来，张启国在四海过得不错，声音里没了过去的愁苦，透着一股满足之意。

楚离微微有些迟疑，突然不确定该不该问舅舅这件事。

其实想想，就算楚离和江行哲是兄弟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还打算认回江家不成?

楚离的迟疑落在张启国耳中，他立刻就急了：&ldo;小离，怎么了?是不是拍戏不顺利?你跟舅舅说，舅舅找时间去看你。

&rdo;

&ldo;也不是……&rdo;楚离吞吞吐吐道，他干脆心一横，小声说：&ldo;我不是在海城拍戏吗?偶尔认识几个人说我跟他们一朋友长得挺像的，一模一样的那种。

我就想问问，我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什么的。

&rdo;

楚离轻描淡写地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出了这句话，原本张启国该笑两声，骂他一句&ldo;胡说八道&rdo;之类的，但张启国的声音一紧，支支吾吾地说：&ldo;没、没那回事。

你、小离你别乱想。

&rdo;

大抵是从未在楚离面前说过谎，亦或者张启国的人生中就没说过谎，他显得十分不自在，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奇怪起来。

担心楚离胡思乱想，他甚至还画蛇添足地加了句：&ldo;……你妈就你一个孩子，真的。

&rdo;

如果他不这么说，楚离或许还要多想想，但这么一说，楚离只觉得心微微一沉，佯作若无其事道：&ldo;哦，我就是跟舅舅开个玩笑。

反正他们说的那个朋友也已经去世了，像不像都是他们说的……&rdo;

他话还没说完，张启国突然拔高声音：&ldo;小离你说什么，去世了?怎么去世的?他叫什么名字?&rdo;

一叠声的问题砸向楚离，张启国的声音带着颤音。

楚离猜到什么声音也低沉起来：&ldo;我听那几个人说是车祸，没抢救过来。

叫什么名字我没问。

&rdo;

&ldo;车祸，车祸!&rdo;

张启国失魂落魄地念叨了两次，突然想到什么抖着手从衣服里掏出用了快十年的钱包，在钱包最深处的夹层中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楚母脸色苍白的吓人，神色透着一股木然。

她看着不太精神，披着一块一看就很值钱的披肩半靠在床头，两个包裹的一模一样的小婴儿睡在她的面前‐‐时间定格在了楚母疲倦的眼神上，寻不出一点为人母的喜悦来。

张启国粗糙的手指拂过照片上的两个婴儿，那个长久萦绕在他脑海的问题再次浮现。

&ldo;难道妹妹当初真的生了两个孩子?可为什么妹妹从来不提另一个孩子，就算妹妹精神不太正常，那妹夫呢?&rdo;

这张照片是楚父的遗物，被他压在衣柜的最深处。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张启国打算卖房子，整理东西时无意在衣柜里发现这张照片，他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楚母当初生了两个孩子，而不是只有楚离一个。

可为什么……

&ldo;舅舅?&rdo;

楚离看不到张启国的动作，只听到他低声咕哝什么，忍不住叫了声。

张启国回过神来，思来想去喏喏地跟楚离说：&ldo;小离，要不你去打听下那个跟你长得像的人叫什么?我、我……&rdo;他自觉这个要求太过古怪，可实话却不知该如何跟楚离说。

难道他能说楚离可能还有个兄弟，不知怎么被自己妹妹遗弃了?万一楚离说的那个人真是妹妹的孩子，结果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张启国突然难过起来，低声说：&ldo;舅舅想去看看，我是说……我……&rdo;

&ldo;我知道。

&rdo;楚离轻声道，&ldo;我知道，我打听好了告诉舅舅。

&rdo;

不需要张启国说出理由，楚离已猜到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