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前院一直瞒着退婚的事，到底还是传到明霜耳朵里来了。

她坐在床前绣荷包，杏遥捂着未晚的嘴，杀鸡抹脖子地使眼色，她穿了一针，也没抬头：

&ldo;别捂了，退了就退了吧。

&rdo;

&ldo;小姐……&rdo;见她这样风轻云淡，杏遥反而感到酸楚，&ldo;您伤心就说出来。

&rdo;

明霜停了手，认真思索，&ldo;哎，也不是很伤心，就是难受……&rdo;

&ldo;这乔家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的本事真是绝了。

&rdo;她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不经意抬了一下眼皮，却看到几个丫头掩着嘴，一副可怜兮兮，要哭不哭的模样，反而吓了一跳。

&ldo;你们怎么了？&rdo;

&ldo;小姐……&rdo;未晚抹了一把眼泪，俯身抱住她，&ldo;我从今天起每顿少吃一个包子，攒钱给您添嫁妆。

&rdo;

尚早凑上来伏在她脚上，&ldo;还有我……我……我哪儿也不去了，我今后守您一辈子。

&rdo;

明霜怔了怔，唇边荡开笑意，伸手把她俩扶起来：&ldo;好感动啊，长这么大还没人对我表白过心意呢，只可惜是你们两个黄毛丫头。

&rdo;

&ldo;行了行了，都别哭了。

&rdo;她笑着给她俩擦眼泪，&ldo;反正我也不想嫁，正愁找不到理由，这也算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吧。

&rdo;

一干丫头抽噎着都没说话，想也知道，从今往后，她在明家的日子会比以前更难过了。

叶夫人禁了她十日的足。

这些日子，明霜就窝在房内看书，写字，拿针线，外面闹得沸反盈天，猜也猜得到这些市井口舌能把她传得有多难听了。

忽然发觉，叶夫人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尽管减了月例，也减了供给，连炭都给的少了……

偶尔有路过的小厮和丫头，远远地能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整个府上没人把她当回事。

她似乎也觉得无所谓，来时什么模样，今日就是什么模样。

昔时不过倚仗乔清池这些人才给她面子，既然不是自己的面子，要也没用，不如扔了。

她一向很会宽慰自己。

不过和院子里其他丫头们的愁眉苦脸相比，江城的表情就显得突兀了许多，眉目间的柔和较之之前的冷硬，简直判若两人。

明霜坐在外面晒太阳，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足足被盯了有半柱香时间，江城觉得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ldo;……小姐你……有事么？&rdo;

明霜挑起眉，&ldo;我发现，小姐被退亲，你好像很高兴啊？&rdo;

他收敛神情，垂首道：&ldo;属下不敢。

&rdo;

&ldo;不敢你还笑？&rdo;

&ldo;属下没有……&rdo;

她往椅子上一靠，&ldo;我要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