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想做什么？报纸？杂志？电视台？还是网站？&rdo;被他掐断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没觉察出自己语气太快，甚而有些急促。

&ldo;您……&rdo;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难过得一塌糊涂，要不是那天躲在江鸣谦贴心地为她遮出的一片阴影里，釜底抽薪般地哭过一回，此刻恐怕又得摇摆不定。

人就是这样一种劣根性极强的动物，尝到一丁点甜头，就能忘了苦，忘了界限。

陈知遇耐心等着她，似是非要她此时此刻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去哪儿，做什么。

为什么以前竟然会有自己才是主导一方的错觉？

&ldo;您电话一直在响，先接电话吧。

&rdo;

她几乎忍不住泪，受不了他这样一连串的追问。

从前觉得哪里都能去，现在也有到不了的地方，和不得不避开的地方。

陈知遇叹声气，把手机掏出来看一眼，别过身去。

苏南仰头，看了看顶上天空。

两棵老树郁郁葱葱，把五月湛蓝的天色遮蔽得支离斑驳。

片刻，陈知遇打完了电话，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跟她解释，&ldo;我现在得马上赶回崇城一趟‐‐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宿舍。

&rdo;

&ldo;不用送了，&rdo;苏南忙说，瞧得出来他神色匆忙，&ldo;您直接走吧，这儿离宿舍挺近，走十分钟就到了。

&rdo;

他看着她，&ldo;等我回旦城，好好聊一聊‐‐还欠你一个故事。

&rdo;

苏南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拐一个弯，消失在重重叠叠的树影之中。

在心里对他说了句再见。

老太太是突然倒下的，早起出去晨练一圈，回来进厨房预备煲点儿汤，拿起砂锅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送到医院，抢救回来，然而她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跟着小年轻们一块儿跑马拉松了。

陈知遇到时，病房里就剩下程宛，她解释说人都来过了，陈母顾佩瑜嫌吵，又都给轰走了。

&ldo;叔‐‐&rdo;程宛瞥一眼顾佩瑜，&ldo;爸回去拿换洗衣服了。

&rdo;

&ldo;怎么不让保姆收拾？&rdo;

&ldo;不放心呢。

&rdo;

陈知遇到床边坐下，攥住顾佩瑜的手，&ldo;妈，感觉怎么样？‐‐您别说话，说话费力，动动手指就行。

&rdo;

顾佩瑜手指贴着着他手心，安慰似的轻轻碰了一下。

&ldo;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儿陪着您。

&rdo;

进门的时候，程宛告诉他，情况其实很危急，脑溢血很多救不回来，去留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