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安握成拳的手被另一只手包围，泪水从宋辞的眼角流出。

&ldo;你哭什么？&rdo;

明知故问了，陈若安想。

她怎么会不知道宋辞在为什么落泪，她的宋辞，心中和她装着同一件事。

&ldo;为你高兴。

&rdo;宋辞说。

陈若安笑了，她把宋辞揽进怀里。

&ldo;但我想错一件事了，&rdo;她说，&ldo;我们组是没有庆功宴的……&rdo;

默默地把一批人调过来，把他们熬成一个样子，然后再默默地打散。

她今天走出研究所的时候一切都没什么两样，但她知道那一层楼、那些实验室和机房，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还有那些一起攻克难题的人，今日分别便四散在地图册上。

沉默，也是他们的职业素养。

&ldo;但我很想办。

你知道吗，我们创造出来的东西真的很美。

可能没人觉得代码和数字会很美，但你看到他们运行起来‐‐一个石子落进太平洋，然后整个地球的所有海域、所有湖泊都为它荡开涟漪‐‐你说谁能不惊叹这一瞬间的美呢？

&ldo;还有，还比如高墙。

你去想象一个不可攻破的高墙，把我们整个国家环绕起来。

那是你亲手创造的，你知道它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能想象到吗？人类的想象力到石墙就停止，可它真的被创造出来了。

&rdo;

她不能说的东西太多太多，她只能比喻，甚至不着边际的比喻，然后期待宋辞的理解。

她们分开，她看着宋辞的眼睛：&ldo;如果不因为它是为保密而生，它应该是最合适站在聚光灯下的语言。

&rdo;

军方最核心的指挥系统密码，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诞生似乎就是在等待毁灭。

永远活在阴沟里，被破解的那一刻在断头台上迎接光明。

陈若安眼中烛火般跳动的光，同样映在宋辞眼中。

&ldo;很美，&rdo;宋辞仰视着她，&ldo;我能想到。

&rdo;

小巧的机械内部层层旋转的齿轮，没人能读懂其法则的世界，宋辞想，没人能不痴迷于这些。

&ldo;但我不能穿这身参加庆功宴啊，&rdo;她笑了，展开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又重新抬起头来，&ldo;陈教授，我要回家换身衣服，宴会到时候还来得及吗？&rdo;

陈若安被她一句话说得愣住，她看着她，几次想要开口，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点了点头，宋辞脸上扬起笑脸：&ldo;那好，邀请函我先收下了。

&rdo;

她们在客厅开庆功宴，白葡萄酒搭配蛋糕，宋辞尝过的每一块都不甜，她猜到原因，笑骂陈若安永远残存的理智。

&ldo;你不是说晚上不能吃甜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