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沉下了脸，正色道：

&ldo;朕岂是那种人？你也许知道，郭惠妃的异母兄长郭天爵当年想谋害朕，尽管郭惠妃刚刚有孕受宠，尽管滁阳王（郭子兴）只此一根独苗，朕还是把郭天爵斩了。

王法无情，朕为天下之主，更不能徇私枉法。

&rdo;

秀娟见救父兄无计，粉泪双垂，问道：

&ldo;常千岁也难逃一死吗？他是太子郎舅，陛下也不宽贷一二？&rdo;

秀娟在这里犯了个习惯性错误，在皇帝面前，是不能敬称臣子的，也不该叫常千岁，而只该直呼其名。

朱元璋没怪罪她对常茂的敬称，只对&ldo;千岁&rdo;一词感到十分刺耳，便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问道：

&ldo;大臣们也称常茂为千岁吗？&rdo;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又问道：&ldo;大臣们如何称呼冯氏？&rdo;

&ldo;称她&lso;太君&rso;。

陛下不知道吗？&rdo;朱元璋真不知道，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敬称那些臣仆，就连最受信任的检校也不敢。

秀娟见朱元璋的脸上又堆上了黑云，便知千岁这称呼又犯了禁忌，不敢再问常家的凶吉，便告辞要走，朱元璋不忍骤别，挽留她再坐一会儿。

秀娟摇头谢绝，低声说道：

&ldo;妾与陛下在这里见面，已碍君臣大礼。

再有延滞，叫人撞见，飞短流长必将置妾于死地。

&rdo;

朱元璋自负地一笑：&ldo;谁敢议论朕来着？&rdo;

即使朱元璋赦免了廖永忠父子，秀娟也未必会腆颜献身，何况他没有赦免之意，再加上他那副尊容：上翘的大鼻，阔大的嘴巴，高耸的颧骨，突出的下巴，满脸的疤痕，既丑陋又凶狠，就是男子见了他也心悸不已，哪里会得到秀娟这种绝代佳人的好感呢？秀娟虽不敢得罪皇帝，却也可以不接他的话，她再次告辞要走。

&ldo;难道再无会面之期了吗？&rdo;

秀娟佯作没有听见，转身要行，朱元璋万分不舍，从身上

取出一个用金丝织成同心系着的一对玉环，塞到秀娟手中。

道：

&ldo;三月十五日朝请时，朕于此处等你。

&rdo;秀娟见皇帝真迷上了自己，心中惶恐不已，不知如何回答方才妥贴，犹豫沉吟之间，朱元璋又发话了：

&ldo;郭惠妃快回来了，朕这就离开此处，以防她们睹见不雅。

&rdo;

秀娟见皇帝如此虑及自己的名声，心中涌起了几分感激，低低说道：

&ldo;陛下龙袍上也许沾上了妾身上的香，那是天方国来的香，宫中是不准用的，让美人们闻出，有损圣名，陛下当洒花露水以乱之。

&rdo;

朱元璋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