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脏兮兮的、不整洁的地方,在被霉烂污糟事烦扰了一晚上的沈陆嘉忽然觉得周围的市井人声悉数远遁,心头竟然是一片宁静。或许又像是被当胸给了一枪,彻底获得了安宁。他快走几步,也不顾凳子是否有油污,坐在了伍媚的对面。
&ldo;你来了啊。&rdo;伍媚正在拽龙虾的尾巴,抬头朝对面的男人灿烂一笑。
沈陆嘉也不搭腔,只是一味地注视着她。
&ldo;你吃啊,今晚我请客。&rdo;她的嘴唇有些肿胀,像饱满到溢裂的花骨朵,应该是被调料辣的。
沈陆嘉看着那一堆空壳,叹了口气,&ldo;少吃点,你这样会吃伤的。&rdo;
伍媚麻利地从尾壳里拽出完整的一节虾肉,蘸了汤汁,送进嘴里。
沈陆嘉瞥见她汪着辣油的红指甲,叹息道:&ldo;我来帮你剥吧。指甲油遇到油脂会溶解的,吃下去对身体不好。&rdo;说完用桌上的廉价湿巾擦净了十指,帮伍媚剥起虾来。
&ldo;啊?!&rdo;伍媚觉得脑子里有些发懵。
沈陆嘉已经将粉红的虾肉递到她嘴边,&ldo;张嘴。&rdo;
机械地张开嘴巴,伍媚将虾肉含进嘴里。
一连吃了几只虾肉,伍媚才想起问沈陆嘉一句:&ldo;你吃过了吗?&rdo;
沈陆嘉淡淡地回了两个字:&ldo;还没。&rdo;
伍媚有些心虚地补救道:&ldo;这里的虾仁炒饭味道不错,我帮你要一份吧。&rdo;
&ldo;好。&rdo;
老板很快将热腾腾的炒饭端了上来。雪白的米粒里衬着金黄的鸡蛋和绿茸茸的西兰花和粉色的大虾仁,煞是好看。但是沈陆嘉似乎并没有立刻就吃的意思,仍然在不紧不慢地剥着龙虾。
&ldo;你别剥了,趁热吃饭吧。&rdo;
沈陆嘉看一眼白瓷盘里的炒饭,轻描淡写地回道:&ldo;也没多少只了,剥完了再说。&rdo;
男人穿着雪白的衬衣,上面有银色的竖纹,玫瑰金袖扣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左手手腕上的还带着江诗丹顿的陀飞轮,黑色的密西西比河鳄鱼皮表带正幽幽吐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然而这个矜贵的男人却在帮她剥虾仁,伍媚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暴殄天物。
沈陆嘉每剥一只便送一只到伍媚嘴边,吞咽中,他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她柔软的唇瓣,甚至偶尔还会触及那灵活的丁香小舌。秀色可餐果然很有道理,他竟然觉得不似先前那般饥饿。
伍媚破天荒地觉得有些窘,成年男女之间喂食这种事情,在她看来是罪大恶极的,又不是古代的宫女太监,搞什么对食。她还在外国语学院教书时,偶尔吃食堂,看见学生情侣甜腻腻地喂饭,简直恨不得拿出餐刀戳死他们。
可是此刻,她的心底居然生出一丝甜蜜来,真是要命。只得频频借喝啤酒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沈陆嘉看了看不锈钢盆里的剩下的浅浅一层龙虾,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淡淡地说了一句‐‐&ldo;不能再吃了。&rdo;
伍媚还没反应过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大堆虾壳径直都丢进了盆里。
&ldo;你‐‐&rdo;
沈陆嘉只是低头用湿巾仔细擦了手,这才开始吃那份已经冷掉的炒饭。
&ldo;明天我能不能休息一天啊,我要调时差。&rdo;伍媚托着腮向沈陆嘉提要求。
沈陆嘉瞥她一眼,越南和中国不过一个小时的时差,找理由也不知道费点心思,不过他也没戳破她,只简单应了一声&ldo;好。&rdo;
&ldo;小赤佬,作死啊,老子的钱包你也敢打主意,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成。&rdo;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被一双蒲扇大小的手掌揪住破旧的汗衫的后领口。手掌的主人是一个矮胖子,脖子上一层层的肉褶,活像只沙皮狗。
&ldo;死胖子。&rdo;少年恶毒地朝揪住他衣领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
男人顿时像点燃了的炮竹,抬手就给了少年一个巴掌,少年的半个脸颊立刻高高肿起。似乎还不解气,男人又一次扬起了手掌。
&ldo;这位先生,教训过了就算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rdo;沈陆嘉搁下筷子,开了腔。
在一群汗衫短裤拖鞋的小民装扮中,沈陆嘉显得很特别,胖男人似乎也为他身上的气质所慑,那一巴掌并没有打下去,只是用力一推,少年一个趔趄,仆倒在地上。
&ldo;今天就放你一马,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rdo;男人揣了少年一脚,又从裤兜里摸出几张软趴趴的钞票,拍在桌上,走了。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擦了擦嘴角,漠然地从伍媚、沈陆嘉身侧走过。
&ldo;蠢蛋,学艺不精还不识眉高眼低,真是蠢蛋。&rdo;伍媚嗤笑道。
少年脚步一窒,扭头恶狠狠地盯住伍媚。
伍媚看着色厉内荏的少年,眼神轻蔑,&ldo;就你那点本事,还甩什么臭脾气,保不准哪天被人再次抓个现行,把手指给剁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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