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獠也算能屈能伸,见四下无人,寻了个隐蔽的密道,躬身进了道中,放下断龙石,一边内心暗骂,一边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便看见了山脚下的出口。
天色已明,鹿獠看见出口处的微光,心里终于有了绝处逢生之感,刚从那洞口露出个头,鹿獠便僵住了。
密道旁,林荫下,曦光映出叶扶摇半张看似温和的面容,无端端透出一丝诡异的冷意,轻声道‐‐
&ldo;鹿盟主,给您算的绝命字格还未拆完,您这……是要去哪儿呢?&rdo;
……
‐‐于生死之境时,西得偷生,东得赴死。
奇怪的是,往东才是鹿獠去的密道处,往西却是官军密集的所在。
鹿青崖只是稍稍疑惑了片刻,便远远看见那些官军的将领并非在正堂集合,而是去了他的宅院处,院墙外手下的兄弟已经被官军的将领拿下了,正在挨个点着人数。
&ldo;官军不杀俘虏,但官军杀叛军!说出你们的匪首都在哪儿,我们只要首恶!&rdo;
似乎有人想说什么,旁边的人便高声道‐‐
&ldo;二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哪个敢说出来,我就是死了化成鬼也不放过他!&rdo;
那人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沉默了。
负责拷问的将领一怒,道:&ldo;顽固不化!关起来再审!&rdo;
&ldo;匪首在此,不必审了。&rdo;
四下的官军有不少见过这个疯子的,一时间一片利刃出鞘声。
&ldo;就是他,杀了我们多少弟兄!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rdo;
剑拔弩张之际,那负责拷问的将领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冷静下来,沉声道:&ldo;只有你一人?鹿獠呢?&rdo;
&ldo;昨夜就已经脱身了,我们留下来是为了拖着你们。&rdo;鹿青崖给手下的人甩了个颜色,道,&ldo;我这些兄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连战场都没上过,更莫提杀人了,我在这儿束手就擒,能不能通融一下放了他们?&rdo;
&ldo;不可‐‐&rdo;那将领一怒,正要发作,背后忽然来了一个军士,道,&ldo;监军大人说请匪首院中详谈,若能供出鹿獠行踪,寨中未曾杀人者尽可放归。&rdo;
监军为何在他院子里?可看样子也并不像是特意抓了小鸟儿姑娘……
半信半疑间,鹿青崖跟着进了,随后奇怪的是,四下的军士也都散了出去,只留下空荡荡的一个院子和一扇紧闭的门。
鹿青崖按捺不住惊疑的心思,推开门急道:&ldo;小鸟儿姑‐‐&rdo;
门里也的确是他挂在心上的人,除了面容依旧,她的神情、她的服饰、她的身份……却陌生得让他后悔打开了这扇门。
他后退了几步,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茫然道:&ldo;你是谁?&rdo;
那位监军看着他,轻声答道:&ldo;太御枭卫府典军、南岭平乱监军,朝廷命官陆栖鸾。&rdo;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四肢残留的伤口蓦然剧痛起来,所有的景象在他眼中都融化成奇怪的光影,渐渐随着身后破晓的日光凝固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妖魔。
……简直荒唐。
&ldo;不可能……不可能啊,你怎么会、怎么能是?!&rdo;
陆栖鸾低头看向手侧桌上,那里有一件叠在喜盘上的嫁衣,一瓶毒药,一把短刀,她凝视了片刻,道:&ldo;我不是细作,至少一开始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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