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没想,提笔就在表上填了这门课的名字。叶文屿来不及阻止,眼见她填完,神情诡谲的问:&ldo;你确定要选?&rdo;
楚望点点头。
&ldo;你知不知道这门课一年半考一次,考不过只能再学一年半,及格率不到五分之一?&rdo;
她摇摇头。不过也表示可以理解:两种理论提出至今,也不过才二十年与十余年时间。在这个物理学家稀缺的时代里,这算是崭新学科中最崭新的理论。
&ldo;你知道这课谁来讲么?&rdo;
&ldo;谁?&rdo;
&ldo;我小叔。&rdo;
她将所有考试时间不冲突的课程都选了一遍。打开这一学年的课本翻看了一遍:数学是解二元多次方程和算相交几何图形的角度数;电路是将复杂混联电路简化为清晰易懂的串并联……在历经百年归纳总结的后世,这些课程在高中课本里两周之内便能讲得再清晰明了不过,在这个年代却要学上一年。楚望不由得感慨:不管那一种学科,竟都是世人靠聪明才智外加经验总结而进化起来的。
她唯一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听一听的,只有徐少谦的课。对于相对论,他另辟蹊径,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独到见解。这本她早已念老的学科,从徐少谦口中讲出来,却如同在听一个历久弥新的故事。
开学第一堂课,他讲的第一句话,就让楚望整个人一个激灵。他说:&ldo;人类有没有可能快过似箭光阴,从远古来到现在,或是从遥远的未来,来到这个时间点,你与我身前?&rdo;
她从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学质能方程的最初,便在想:若是快过时间,那从一个时间维度,去到另一个时间维度的我,是否还是我?
是不完全的我,或已是别的什么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怀疑:徐少谦这开场白,似乎就是在向她发问似的。
她发了会儿呆,直到听到徐少谦问了句:&ldo;从逻辑上来讲,穿越时空,是否可能成立,有没有人来讲一讲?&rdo;
楚望回过神来时,便见徐少谦远远的,微微笑着看向自己:&ldo;lzy,有没有兴趣来回答一下?&rdo;
她略略想了想,站起来说道:&ldo;假设可以穿越,那么我回到过去,去杀掉自己母亲出生之前的外祖母,这将产生一个悖论:先有我的外祖母,然后有我。我的存在,证明了我祖母的不死。因而,我无法杀死我的祖母,也因此否定了穿越的存在。&rdo;
徐少谦笑着反问道:&ldo;那么在你回到过去那个时间维度,在你到来的那一刻,已经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引起连锁变化,故而使得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杀死你的外祖母。&rdo;
楚望微微眯起眼睛:&ldo;过去与未来的时间是相对的。过去能造成未来的变化,也仅是&lso;某一件事件&rso;而已。&rdo;
徐少谦摇头道:&ldo;不对。在你落地的那一刻,便已改变这个世界的所有未来。&rdo;
她微微扬起头:&ldo;改变什么?这一秒减少更多氧气,呼出二氧化碳?这种改变只是微不足道的。这世界所有重大事件并不会因我个人而有所改变:比如因工业发展来带来的环境灾害,比如物种灭亡,比如战争。既然我带来的改变不重要,为何又会有连锁变化,来阻止我杀死自己的外祖母?如果重要,这个世界会如何修复我的存在,带来的微小改变?&rdo;
这时下课铃响了,徐少谦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两人都知道两人仓促对话间,其实有颇多漏洞。再往下说,还会有许多&ldo;这个世界还是从前的世界,或者已经是别的世界&rdo;之类的问题。许多同学都起身抱怨,说第一堂课就听不懂,给这么大的下马威,以后可怎么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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