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大喜,大声道:“谢爷赏!” 剩下的人不由大为后悔,这一锭银子,足有四五十两,便是四个人分也不少了,刚刚怎么就没敢上呢? 五月更是悔断了肠子,他平日里绞尽了脑汁的讨好主子,只怕加起来都比不上四月这顿打……叫你嘴快手慢!该! 贾玩从栏杆上起身,道:“今儿就到这了,回吧!” 步下台阶。 贾珍早被放开,满口满脸都是血的瘫坐在地上,豁着门牙犹在有气无力的嚷嚷:“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告你……” 贾玩经过他身边时顿了一下,看了眼五月,道:“告诉他,爷是什么人。” 五月大喜,终于轮到他表现了! 干咳一声,昂首挺胸道:“好叫珍大爷知道,咱们家二爷,是宁国府的现任家主,三品威烈将军,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亲自赐字‘逸之’……前儿我家二爷在太和殿上,一人连败三个匈奴勇士,吓得匈奴左贤王屁都不敢放一个,文武百官谁不给我家二爷几分面子? “珍大爷,您要去告状,去哪儿告状?你就算告到皇上面前都没用!” …… 回到宁国府,惜春已在二门等了他个把时辰了,贾玩一进门,便拦住他,道:“你做什么去了?” 贾玩无奈道:“姐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去了趟玄真观。” 惜春厉声道:“我是问你做什么去了!” 贾玩见她脸色冻得发白,眼中隐隐带泪,知道是被吓到了,偏玄真观的事儿,便是他不说,惜春随意抓个人也能问出来,只能避重就轻道:“姐姐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外面这么冷,姐姐你怎么连个手炉都不带,入画是怎么侍……” 话未说完,就被惜春愤怒打断:“贾玩!” 贾玩只得闭嘴。 惜春转向四月,道:“你们去玄真观做什么了?” 五月道:“好叫姑娘知道,咱们没去做什么,就是因为二爷新升了……” “闭嘴!我没问你!”惜春喝道:“四月!” 四月偷偷看了贾玩一眼,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偏他一惯嘴笨,不会说谎,只得吭吭哧哧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去……砸了点东西,打了……打了……几个人……”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索性没了声儿——打了贾珍的事,他是打死都不敢说的。 贾玩道:“姐姐,我……” 话未说完,就看见惜春眼泪如露珠儿似的一颗颗滚落下来,顿时失了声。 惜春撇过脸去不让贾玩看见,用帕子无声拭着泪。 贾玩挥手令四月五月退下,解下大氅披在惜春身上。 惜春侧过身,依旧背对着他,哽咽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大动干戈,但想来也是和我有关,旁的事,大哥也激怒不了你到这份儿上…… “你为我好,我自然知道,可我就你这么一个至亲的人……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必活了。 “便是大哥做了再天怒人怨的事,你或者告诉老太太和叔叔们,或者找族里的老人出面,何苦非要自己去闹? “他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大哥,无论你对他做什么,旁人都只会说你的不是,若是闹开了,说不定连爵位官职都不保……你犯得着为了这么一个混账哥哥,把自己一辈子的前程都赔进去吗?” 贾玩道:“我做官承爵,原就是为了家人平安,不再受人摆布,若是为了官职爵位,便要委屈求全甚至牺牲家人,我又为何要做官?” 惜春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哭道:“那你想过我没有?若你因为我毁了前程,甚至出了意外,我便是做了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快活可言?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便是立刻死了,便是嫁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愿你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她抹了一把眼泪,恨声道:“今儿我便把话放在这里,你若下次再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我就立刻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贾玩苦笑道:“哪有姐姐想的这么严重,不过是件小事,如今已经解决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不出明日就该了断了,哪里值得姐姐这么又是流泪又是赌咒的?” 惜春转身,看着他道:“真的?” 贾玩叹气:“真的,比真金还真。” 惜春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泪,招手令四月、五月过来,道:“你们派人去找个好大夫,再带些取暖的东西去玄真覌。” 四月、五月愕然:“啊?” 转头看向贾玩。 惜春道:“如今天寒地冻,你们在雪地里打了人,便是没下狠手,万一有哪个体弱的,着了寒没能熬过去,不仅凭白添了罪孽,而且官府那边追究起来,也是麻烦。” 贾玩吩咐道:“按姐姐的意思办,换一拨人去,多找几个大夫,需要的银子从账上支……还有,去请柳二爷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求他。” 四月、五月应声去了,惜春瞥了贾玩一眼,冷哼道:“还敢说自己不是顾前不顾后呢?” 只应付过去惜春显然是不够的,尤氏也一样的心急如焚,听闻贾玩回府,忙揪了两个下人来审,虽只打听出一星半点儿,却也吓的脸色发白,急急的扶了丫头,朝贾玩院里来。 那边贾政也带了贾琏匆匆赶来。 心里很不是滋味。 便是贾珍犯了天大的错,也还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在呢,哪里轮的到他一个做弟弟的教训哥哥? 最重要的是,现如今贾家好容易有了一个出息的小辈,不管什么事,只要他说出来,谁会不尽力帮他?怎么就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以下犯上,以幼欺长,若是被御史参到御前,他贾玩的爵位还要不要了,官职还要不要了? 更让他来气的,是从头到尾,贾玩对为何去玄真观闹事,没有半句解释,仿佛他就是闲着无聊了,特意跑去羞辱一下自己的落魄哥哥一样,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没走到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贾琏神色一变,道:“是蓉儿的声音。” 又接连两声惨叫传来,两人加快了脚步,到了院子外面,却见尤氏带着丫头站在门口抹泪,贾琏忙道:“大嫂子,这是怎么了?” 尤氏勉强对贾政行了礼,摇摇头,看了眼院子里面,不说话。 院子门没关,贾政抬脚进门,就看见贾蓉正光着屁股趴在长凳上,被两个小厮打板子,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见贾政、贾琏进门,贾蓉也不敢开口让他们帮着求情,只一个劲的哭:“二叔,二叔,侄儿知道错了……哎呀……你饶了侄儿这一次吧,侄儿再也……啊呀……不敢了……” 贾政对此倒没什么不满的,贾玩是做叔叔的,教训侄儿天经地义,何况贾蓉也确实有点不像样。 径直进了屋子。 见贾政、贾琏、尤氏进门,贾玩忙起身迎他们入座,一个眼神过去,玉盏出门,片刻后外面就只剩下打板子的声,听不到惨叫声,显然是被堵住了嘴。 不待贾政开口,贾玩便道:“我知道叔叔和嫂子过来是想说什么,多的我也不想说,只一句——我贾玩,没得失心疯。” 虽只一句,却堵得贾政满肚子话说不出,半晌才叹道:“你知道轻重就好。” 他虽长了贾玩一辈,却到底是隔了房的,且贾玩如今官职尚在他之上,他不可能像对宝玉似得,对他随意指责呵斥。 却听贾玩又道:“正好今儿叔叔和嫂子都在,我正有一句话要说。 “所谓出家,便是斩断凡尘,大哥既出了家,同红尘便再无关系,我希望不要有人去耽误他的修行。” 他笑笑,索性将话说的更加直白,看向尤氏,道:“若我知道,以后这宁国府再有一文钱落到了那人手里,我便要请人分家出去单过了。” 尤氏惶然,看向贾玩,又看向贾政。 贾政皱眉道:“逸之,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再怎么说……” 贾玩打断道:“既做了道士,就该有个道士的样子,难道普天之下的出家人,都是靠俗家亲人金山银山的养着不成?那还叫什么出家?” 贾琏劝道:“玩兄弟若是为了那一万两银子的事儿,大可不必如此,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都是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贾玩苦笑道:“我岂是为了银子?若是为了银子,我何苦将家底儿掏干净,连庄子都卖了来修园子? “二叔,琏二哥,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大哥是什么德行?他才去了几天,那玄真观就已经变成淫窝了!我得了消息,原是不信的,可过去一看,大白天的……简直是不堪入目! “他可是奉了皇命出家的,若这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他自己丢了性命是活该,可咱们家呢,宫里的元春大姐姐呢? “大姐姐在宫里熬了十年,好容易才熬出头,难道要毁在大哥哥手里不成?” 贾政顿时哑口无言。 贾玩又道:“我想来想去,唯有让他手里既无钱,也没有可借用的权势,才能真正安下心来修道。我已经安排了下去,以后每月按月送些柴米布匹过去,够大哥一人吃饱穿暖……至于其他,是万万不敢给的,没得给家里招祸。” 他看向贾政、贾琏,道:“只是我管得了宁国府,却管不了其他,我知道琏二哥向来和大哥交好,他手里有了银子是什么模样,难道琏二哥不比我清楚?求琏二哥多想想大姐姐,和咱们两府里的人,远着他些吧!” 贾政、贾琏原为劝贾玩而来,不想自己反倒被贾玩说的七上八下,心情复杂的告辞离开,进到院子,却见贾蓉已经昏厥了过去,无声无息的趴在凳子上,顿时对贾玩的狠辣决绝,又有了一重认识。 送走贾政两人,贾玩对两眼通红的尤氏道:“嫂子别怪我直言,嫂子如今的日子,难道不比大哥在家时清净自在? “蓉哥儿还有不到两年就除服,他媳妇去了有一段日子了,嫂子也该费点心,替他寻个温柔懂事的姑娘做续弦,待孝期一过,进了门生个孩子,这府里也不至于这么冷清了。” 尤氏擦了泪,道:“二叔说的是。” 找人抬上贾蓉,匆匆去了。 …… 第二天,便是贾玩这位一等侍卫第一次在御前当班的日子,其实和外面一样,都是充作“仪仗队”,不过里面暖和些,且乾帝闲时,会同他们说说话。 早朝下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候,赵轶来了,他来是很寻常的事,不寻常的是,他今天是坐轮椅来的。 乾帝大感有趣,这东西坐着稳当,占地不大,且前后活动自如,转向灵敏,可以让人推着走,也可以自己操控……旁的不说,以后赵轶在室内时,自己想去哪里去哪里,再不必让人背着抬着。 且轮椅两侧都留有卡槽,路段不好时,两根长棍前后一架就是一顶软轿,方便之极。 乾帝亲自推着赵轶在勤政殿走了两圈,眼圈都有些泛红,拍着贾玩的肩膀,道:“朕再记你一功,不,记你一大功!” 这倒是意外之喜,贾玩笑道:“求陛下多赏些银子,臣最近快穷疯了,偏偏入职的晚,这大内侍卫的薪水,还一次都没到手过。” 乾帝没好气道:“满朝勋爵中,你们贾家算是有钱的了,你都在朕跟前哭穷,叫别人怎么过?”破格记他一功,竟被拿来换银子,莫非他一国之君承诺,就这么不值钱? 贾玩道:“若他们也立了大功,也可以拿来在陛下面前哭穷兑银子啊!” 乾帝冷哼道:“你哭了朕也一样没银子兑给你。” 贾玩哭丧着脸不说话。 他如今也算将乾帝的脾气摸透了几分,他若真心赏识,将你当自家晚辈看,便也希望你将他当了亲近的长辈,在他面前轻松些甚至放肆些,他反而舒心,若一味的恭敬谨慎,反倒不喜。 是以贾玩也乐得自在,反正这位皇上等闲不会要了他的脑袋,而升官发财这种事,他又没多大的,是以相处起来颇为轻松,倒让乾帝愿意同他说话。 赵轶道:“贾侍卫若急着使银子,我那里倒有一些……” 乾帝打断道:“你听他胡扯。” 对贾玩道:“你若真没饭吃了,到宫里来,朕给你管饭。要银子……没有!” 赵轶道:“便是贾侍卫果真是胡扯,儿臣也愿意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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