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嗓子里卡出一个&ldo;好&rdo;字，眉头展开，咬着牙长舒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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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自来和尚1

转眼十七年过去，1925年冬天的北京城，天还是黑得那么早，西洋钟才八点，前门大街上的店便各个熄了灯关了门，只有大栅栏的同仁堂药店留了一盏灯，给晚上看急病、抓药的。

大街这头的高家饭馆也关了门，店里点了一盏洋油灯，高家饭馆的少主人高良姜，坐在桌子边叹气，点了点这个月的进账，对桌子那边的一老头道：&ldo;姥爷!如今这世道，饭馆这生意是真做不下去了，您看，要不我把这店……&rdo;

&ldo;你小子想都别想!&rdo;那吉一拍桌子，声如雷响。

&ldo;您吓我一跳!不卖就不卖吧，您这大嗓门……姥爷，你看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我高家这么好的门脸位置，一月连三十个大元都赚不回来。

这个月发不出工资，厨子都跑了，如今里里外外跑堂炒菜算账的都是外孙儿。

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忙不过来。

&rdo;高良姜牙花子都疼，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又道：&ldo;姥爷，要不然让表妹她们来帮帮忙?&rdo;

那吉他斜了外孙一眼，他这外孙看上去真是人模狗样，一头短发梳得油光锃亮，比新官府里那些假洋鬼子还精神三分，鼻子随了那家，又高又挺，眼睛随了高家，眉骨挺，大双眼皮，眼眸子在油灯光下跟大猫眼儿石似的闪着光，一看就是个祸殃子。

还好家里几个姑娘知道良姜的身份，不然早就被骗了心去。

两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那吉道：&ldo;你表妹们一个个都大了，要嫁人了，得在家里帮衬着，绣个嫁妆啥的，你这里连工钱都发不出来，就别祸害她们了。

唉，要不是当初……你这好好的大姑娘又何必扮成个野小子，也该留一头长头发，找个好人家，说不定姥爷曾外孙都抱上了。

&rdo;那吉叹着气，看着眼前跟男儿一般的外孙女，心中百感交集。

&ldo;你娘先走了，你爹也一拍屁股也走了，家底空了，老四合院卖了，只留下这一套不能动的店面给你，这都什么事儿啊，唉……姜儿，你这以后……唉……&rdo;

一句话叹了三回气，高良姜知道姥爷是真心疼自己，怕他难过，连忙安慰道：&ldo;姥爷，我这不马上就十八了吗?那不是大师说了嘛，等外孙儿十八岁以后，啥都会好起来的。

&rdo;

那吉深吸一口水烟，半晌慢悠悠吐出来，无奈道：&ldo;姜儿，把这店封了，暂且搁下它，你还跟我住西直门外去。

&rdo;

高良姜一心想要把饭馆卖了，听不进那吉的话，口道：&ldo;姥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住姥爷家里，姐姐妹妹们都大了，家里也住不下，不成。

&rdo;

爷孙俩争论了小半天，最后各退了一步，饭店能开多久算多久，只等十个月后，高良姜满了十八岁，这饭馆是去是留，全凭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