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而行,眼神相顾,却无言;一入内堂,风青桐便觉气氛古怪,西角桌上那八位布衣扮相的壮汉,个个身手不凡;若来者非善,为何不见带刀佩剑?若为善,又因何故恭候在此?
千凌羽一路自恼,心不在焉,对此恍若未觉。风青桐目光微斜,见其未有分毫异动,仍是悄然放慢脚步,护在千凌羽身后,留神戒备的上楼。
这瑞丰客栈里里外外共有二十多间房,千凌羽要了天字号上房,位居西侧,回廊尽头便是。风青桐凝神细听,才及邻间厢房便察觉到房中藏了不速之客。眼见千凌羽就要推门而入,急忙趋身上前,扶住他的手别有深意的道:&ldo;屋子里黑,君上好走。&rdo;
千凌羽先是一怔,旋即会心一笑:&ldo;那你我二人便一左一右,倘若不慎摔了,也好有个照应。&rdo;言罢,与风青桐互换眼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一左一右,一扑一擒,最后再以一招卷臂封喉将房中二人牢牢锁住,五指只消稍稍使力,便可取其性命。
&ldo;君、上……&rdo;
&ldo;君上手、手下留情……是、是老、老臣呐……&rdo;屋子里黑漆漆的,沉稳沙哑的声音,从被人掐住脖子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有些模糊难辨,但千凌羽还是听出此人乃当朝太尉邹子懿,心下大惊,松了手。
风青桐微怔,亦松手,复身掌灯。
屋子见亮。
邹子懿与魏仲一张老脸挣得通红,急喘不迭,忙向千凌羽躬身施礼,齐声道:&ldo;老臣失礼了,望君上开恩。&rdo;
千凌羽这厢回神,猜着二人来意,摆了摆手,递上眼色道:&ldo;本王有青桐护驾,两位爱卿毋须劳神,请回罢。&rdo;
二人见千凌羽下逐客令,扑通跪地,硬着头皮道:&ldo;老臣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望君上看在先君、看在北楚黎明百姓的份上,随老臣回宫罢,国,不可……&rdo;
&ldo;你住口。&rdo;
千凌羽急趋上前,刻意背对着风青桐,俯下身,压低嗓门儿对邹子懿斥道:&ldo;本王念你对北楚忠心耿耿,留你三分薄面,若你再如此固执,言语不知轻重,休怪本王不念旧情,降罪于你。&rdo;
邹子懿不卑不亢,一鼓作气:&ldo;天子赐宴,列国诸侯皆往拜之;然,我北楚崛起,又与南燕和亲为盟,欲有称霸之势;若此番,北楚国君拒往拜之,列国诸侯定以&ldo;谋逆&rdo;之罪合纵,灭我北楚;若北楚国君亲往拜之,列国诸侯见是垂髻稚子,定欺我北楚无人,亦灭之。&rdo;言及于此,&ldo;怦&rdo;的一头磕在地上,&ldo;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君上执意为一男宠,将王位传给资质平庸的禄王,弃北楚子民、江山社稷于不顾,老臣便与魏丞相一头撞死在石柱上,到阴曹地府向先君请罪,实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我北楚后继无人、任人宰割,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rdo;
&ldo;放肆!&rdo;
千凌羽一声暴喝,铁青着脸,指着他咬牙切齿道:&ldo;邹子懿,别以为你功高权重,本王就不敢开罪于你。&rdo;趋身近前,威严地瞪着他,一字一顿:&ldo;你给我听清楚了,风青桐不是我的男宠,他是我千凌羽愿用余生去爱的人,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杀了你。&rdo;
邹子懿仰起脖子,陡然暴出一阵凛然的苦笑,&ldo;我邹子懿一生忠君卫国,少时驰骋沙场九死一生,老来立身朝堂纳谏进言;如今,忠言逆耳却不及那谄媚惑主的男宠!臣,愧对先君,愧对北楚的万千子民呐……&rdo;双目怒睁,正欲以死明志之时,却见背驼鬓白的魏仲在风青桐跟前跪下了。
第4章缠绵
魏仲乃开国元老,心系社稷,忧国忧民,此番端着一把老骨头跪在风青桐面前,沧桑的老脸凝重皱起,叹道:&ldo;恕老朽直言,青桐公子与君上之事,朝中人人皆之;然,这些年来无人闲言碎语,只因知晓青桐公子心系北楚,忠于君上,乃礼贤下士、德才兼备之人……&rdo;
风青桐虽与魏仲无交集往来,但对他建言献策之事早有耳闻,又时常听得千凌羽对他心悦称赏,便打从心底里敬重这位老前辈。如今见他屈尊下地,扶之不及,便也跪了下来,&ldo;老丞相德高望重,你这样,真是折煞青桐了。&rdo;
魏仲摇头,&ldo;青桐公子,请听老朽把话说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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