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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青衣小婢低着头抿嘴偷笑，芸娘不解其故，追问缘由，妇人斜了眼那小婢，这才笑道：&ldo;你的好妹妹背着你这个做姐姐的一早就去见人家啦。哼，穿了青墨的衣裳，拿了老顾的盆，借故送水去的。&rdo;

这一说，青衣小婢的脸颊顿时酡红。芸娘明白过来，在她额上怜爱地戳了一指，道：&ldo;我道一早过来笑的合不拢嘴呢，原来如此。&rdo;

小婢回嘴道：&ldo;我就是去看他了，那又怎样，许你们擅自做主把我配人，就不许我过去瞧瞧好赖美丑吗？&rdo;

青衣小婢说完起身，不等姐姐发难，一径出了门。

第008章纳妾是不需要理由的

早饭是薛戎、薛放两兄弟陪李茂吃的，老夫人年老缺觉，习惯早睡早起，天刚蒙蒙亮，她老人家就起床拄着拐杖绕庄一圈，到天亮时，则回屋去睡回笼觉，不到正午一般不起床。因为老夫人不在，韦氏也没有露面。

这年代习惯一日两餐，早餐即正餐，晚餐吃的少且简单，一般百姓家就是把早餐没吃完的饭热一热对付一顿，豪富之家虽不至于此，却也化繁为简，形同对付。

早餐有肉，有菜，有羹汤，有咸菜，主食有米粥、面粥，包子和蒸饼，很是丰盛。李茂除了不喝面粥，并不挑拣其他食物，肉是羊肉，炖的很烂，油很少，没有盐。菜是蒸菜，油很少，也没有盐。盐用专门的小碟盛放，颜色略微泛青，用筷子蘸着吃有些苦涩，李茂尝了口盐后，直吸溜嘴。

对面正襟危坐的薛放好奇地问道：&ldo;菜不合胃口吗？&rdo;

李茂笑道：&ldo;已经很丰盛了，是我无福消受。我在庙中吃惯了淡食，一次吃这么多盐还是第一次，哈哈，天下竟还有这样吃饭的？！&rdo;

薛放会错了意，道：&ldo;近年盐价一涨再涨，今春已达两百钱一斗，像咱们家这样把盐蘸着吃的，整个河中县绝不超过百家。&rdo;

李茂惊道：&ldo;大唐不懂得产盐之法吗，因何百姓食用的盐如此之贵？&rdo;

薛戎答道：&ldo;大唐并不缺盐，缺的是钱。&rdo;见李茂不理解，遂解释道：&ldo;我大唐现有五十个道，能向朝廷上供税赋的只有东南十四个道，像河北的魏博、成德、幽州既不向朝廷申报户口，所收财赋也不上供朝廷。西北的凤翔、灵武、天德、振武等道，朝廷虽然能控制其户口、财赋，但因地方驻军太多，年年入不敷出，反而要朝廷拨款养军。至于淄青、徐泗、汴宋、潞泽等地，为防遏河北骄藩屯驻了大量军队，也是入不敷出。无奈之下第五琦、杨炎二公才动了盐铁的主意，设盐铁使专营盐铁两项，以盐铁之利补充田赋不足。&rdo;

薛放又补充道：&ldo;制盐的亭户将盐卖给盐铁院，盐铁院加成后转给盐商，盐商贩卖各地，此时的价格还不算高，各地方虽无权向盐商征收赋税，却变着法子勒索盐商，花样翻新总能让盐商乖乖就范，如此一来盐价岂能不高？&rdo;

李茂点点头，又问：&ldo;如今的盐铁税收占国家收入几何？&rdo;

薛放略一思忖，回道：&ldo;一半应该是有的。&rdo;

早饭吃完，仆从献上茶水，正说些闲话，忽听环佩声响，一股幽香传来，却是韦氏在一帮婢女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李茂和薛放起身行礼，韦氏还了礼，望了眼李茂，对丈夫薛戎说：&ldo;我已禀明了老夫人，就让芩娘侍奉茂华饮食起居，请人算了日子，今晚就是吉时。&rdo;

茂华是李茂刚取的表字，他听薛放说行走官场没有表字不方便称呼，才有此举。

韦氏这话让李茂狠吃了一惊，吃饭前，薛放说要给他纳个妾，以便服侍起居饮食，李茂只当他是开玩笑，此刻见韦氏又提起，才知道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将要和一个陌生女人生活在一起，李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连忙摆手道：&ldo;这个万万使不得，我一个出家人，怎能近女色……&rdo;

这个理由自是十分牵强，韦氏笑道：&ldo;茂华休要推辞，你原来是和尚不假，现在不是已还俗了吗？二十岁的人了，不娶妻，身边又没个妾侍，你要做那般，要学那无良之辈养几个俊秀小厮暖床吗？&rdo;一席话说的李茂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望了眼青墨，恰巧青墨也正抬头望向他，四目相对，二人同感一阵恶心。

薛放附和道：&ldo;嫂嫂一片美意，茂华兄就不要推辞了。男子汉大丈夫二十岁了还不通男女之爱，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rdo;

韦氏笑问薛戎：&ldo;妾这个主意何如，大郎为何不置一评？&rdo;

薛戎捻须笑道：&ldo;甚好，娘子费心了。&rdo;

李茂百般推脱，终难如愿。韦氏恐他临阵脱逃，让青墨守着李茂，当着李茂的面交代青墨说：&ldo;仔细看好了，若是出了差池，小猴崽子，仔细我揭了你的皮。&rdo;话是说给青墨听的，更是说给李茂听的。因为这句话，李茂整个下午都呆在房里，一步不曾出院。

掌灯时分，那个麻脸妇人来到小院，带来一身簇新的衣袍给李茂换上。

一众人簇拥着李茂出了小院，七拐八拐到了一座新宅，正房五楹，院子里收拾的整洁干净，院门口挂了一匹红绸，正房门头则悬了一朵硕大的红绸花，正堂内没有点红烛，倒是备办了一副筵席，杯筷摆好，尚未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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