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猛地坐起来,扯着被子缩到墙角,避开了他的手。 雷鬼以为他是害羞了,顿时觉得别有意思,十分惊喜,又死皮赖脸地靠过去:“别害怕,你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我会很小心的。” 他一手撑住床梁,一手按在绣花被子上,压低身体逼了过去,打算直接来硬的——事实上,他也从没有那么一次与旁人他鬼你情我愿。锁龙井 轰隆。 忽然之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鬼楼剧烈摇晃几下,好像是一个被保龄球击中的瓶子,也好像是一个不倒翁,把自己的主人直接甩到了地上去。 “怎么回事?” 雷鬼爬起来赶到窗边,撩开头顶旒冕上垂着的珠子,朝外看去。 只见目光所至之处,全部都是火光,不管是城南城北,又或者是城西城东,所有高大的楼阁竟全部燃烧起来,赤色的光芒冲天,撕扯着弥漫的阴气,好像要把酆都割裂成好几个部分。 下面已经乱了套,来参加宴会的长队直接四散开来,向各处奔去避难,慌乱中有些鬼和妖跑错地方,一头撞在鬼楼上,瞬时被烧成灰烬。尖叫和呼喊声此起彼伏,一圈圈的建筑里,那一圈圈住着的鬼魂们逃离自己的屋子,迷茫地狂奔。 “该死!” 府君大人怒喝一声,转身走过去用力开了门:“外面怎么回事?叫鬼吏来见我!” 门外的婢女也在慌乱之中,听见熟悉的可怕声音问话,理智稍微回笼,瑟瑟发抖道:“奴婢这就去找鬼吏大人们来。” “快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坏了他的好事,泰山府君愤怒地关门回到床边坐下,看了几眼角落里缩起身体的美味佳肴,长叹一声,安慰自己到手的鸭子总不会飞,才又起了身。 “乖,你自己呆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他想拍一拍朱标的肩膀,又被躲了过去,玩味一笑,越发觉得这次眼光不错,摩挲手指闻闻味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闻的,迈步离去。 雷鬼前脚刚走,朱标就掀开被子跑到了床下。 恶心!恶心! 太恶心了! 如果不是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朱标怀疑自己可能会吐出来。 说真的,坏人还不算讨厌,毕竟这个世界上坏人还是很多的,最惹人讨厌的是那种对自己很自信的坏人,因为他们不仅坏,还很恶心。 深呼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朱标动手把被子弄成一个包,拍做人形,又在里面塞了一个枕头,做成自己还在的假象,然后吹灭了雷鬼留下来的烛台。 这样做虽然瞒不了太久,但能糊弄住前来检查的婢女们也是有用的。 鬼楼既然是整个城池的中心,牛头马面又说雷鬼于楼上可以操控所有阴气,那么破局的地方一定在这里。 朱标穿梭在黑暗的走廊里,一路打晕了好几只鬼仆,找到了自己早就发现的那个密道。 那两只小鬼抬他和孟樵子进来的时候,他就利用眼睛的透视功能,发现了墙角巨大仕女图挂画后面的空洞,这个空洞直连上方,按照鬼楼越往上越重要的布局,要说没有秘密,打死朱标都不信。 蹲在挂画前面,朱标上上下下打量上面所画的人物,试图找出线索。可是看来看去,这都只是普通的仕女,好像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美则美矣,毫无生气,眼神,动作,形态都不存在什么暗示。 就在他想要观察观察墙壁的时候,李鲤给马秀英梳头的画面,不知怎么的,闯进了他的脑海里,他赶紧抬头看去,发现在特定的角度,仕女的发型竟然很像是一只盘起来的毒蛇。 对了,蛇! 那个高百龄千辛万苦想要毁掉的符咒,那个龙湾之战的时候,隔着整个应天府,他和朱标对视,不惜承受反噬也要毁掉的那个黄符! 朱标从腰间的小包袱里掏出黄纸,朱砂和一根小毛笔,趴在地上写写画画,很快重现了它。 将符纸靠近仕女图,图上美人的头发立刻动了起来,发丝变成了鳞片,首饰上的宝石成了蛇眼,吐出蛇信子嘶鸣着,血口一张,竟然从上至下,把画中人吞了进去,然后吐出一件轻飘飘的衣服来。 衣服落地的瞬间,生成一幅新的丹青墨画,与先前一模一样,自动挂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旧的那幅画变成了一扇门,等待着朱标去开启。 原来这道符就是通向酆都核心的钥匙,怪不得高百龄那么重视,蛇妖大抵是他真正的心腹,所以才掌握了这个东西。他想不到蛇妖会死在应天,也想不到朱标能有独特的天赋神通,算是百密一疏。 门里也是一个漆黑的世界,与鬼楼的环境并无不同,但是走一段路出去以后,眼前豁然开朗,简直是换了个地方。 鬼楼有十八层,但是十八层上竟还有一层,这是一处平坦的高台,狂风在这里呼啸而过,呼啸而来,雷鸣四起,寒冷入骨。 站在酆都城的这个最高处,仿佛天都低了几丈,伸手就能碰到乌云和闪电,前后左右都是明明灭灭的妖火,似乎把人架在锅里煮,但只是越煮越冷。朱标还能看到远处在泰山顶上的正午烈日,可是那时时刻刻照耀着的太阳,好像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想往前走一步,却被风吹得后退了三步,修炼以来,还是一个轮回 破开一个洞的门什么都挡不住,黑白无常手下的鬼卒蜂拥而入,把邹普胜团团围住,手中的刀叉斧戟全对准他,只等上司一声令下,就把他捅个对穿。 “就是你在闹事?” 现在是正午,可酆都顶上的云朵不散,又下起雨来,如同深夜。 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恶毒彰显。 范无救死死盯着邹普胜,他本来就不白的脸越来越黑,几乎要融进现在的空气里去。 事已至此,邹普胜压根不再想什么话术,直接答道:“不错,是在下闹事。” “呵,老范,这还是个文化鬼。”谢必安嘲笑出声,乐不可支,“咱们的地牢还没关过几个读书的,这次铁锁铁链子们可得开开张了。” “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了。”范无救狞笑着,“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还指望他自己投降?” 小鬼们得令,一起攻去,邹普胜一开始还颇为自在悠哉,应对自如,到了后面被放风筝的战法吊着,就逐渐败下阵来,动作越来越迟缓,开始喘息,好几次险些受伤。 最可恨的是,黑白无常在旁边使坏,他们不从正面进攻,拿了两把弓,向邹普胜射冷箭,总是挑准了时机下手,让他十分的法力,只能用出七分来。 其实邹普胜根本不差,若不是这几年因为陈友谅的事情,扰他心境,毁他修为,对付高百龄,他的胜算至少也是一半。 只可惜世上的人能像张中一样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修道种子太少,许许多多的,反而是和邹普胜、周颠、刘伯温一样想要入世,求着皇帝对百姓们好些的忧国忧民者,又或是满肚子算计和长生的急功近利之辈。 修行之道,想要抛开父母亲友的影响,抵制住来自权利与欲望的诱惑,哪有那么简单,资质好坏,与它们比起来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一条锁链横跨长空勾住了邹普胜的脖子,把他拉倒,让他狠狠磕在了地上,同时不断地向后缩着,想要将他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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