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丝毫不知面前的少年正是他离家的儿子本人,但随着相处愈久,他便愈发觉得两人太过相似,因而看够画后,他盯着整理画卷的赵桓感慨道:“也不知阿桓是何时找了你这么个人才,即便是朕,也会误认为你是阿桓本人。”赵桓手一抖,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漫上心头,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矜持地点了点头,将画卷整理好了。今日天气晴朗,风轻云淡,赵佶看眼前的少年面色苍白,担忧对方是不是长时间闷在明月庄中闷出了病,便邀他出去在山中走走。赵桓是特意来见他爹,对这邀请爽快应下,两人便一同出门了。米苍穹在院外见到官家与面色苍白的太子出门,心中微讶,来不及多想,赵佶便对他道:“朕与阿桓去山中走走,无需派人跟着。”听了他这话的护卫们与米苍穹都是一怔,不曾料到官家出了宫与太子同行时还是如此大胆。山中多险,米苍穹面露为难,赵桓想了想,道:“派一个人跟着也无妨,若是迷路了也能回来。”赵佶看他一眼,点头默许了他的安排。护卫遥遥地走在他二人身后,赵桓回头瞥了一眼,年轻的护卫立刻板正了身子,立住不动了。赵桓对他一笑,收回视线。赵佶问他:“你可知阿桓近况?朕虽然听了江湖传言,却总觉得与朕所知的阿桓不大一样。”赵桓组织好语言,回答道:“殿下身体康健,与朋友一同游玩,往汴京而来。”赵佶又问了他几句,赵桓对答如流,毕竟说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无非是叙述角度有了变化罢了。但赵佶的表情却随着赵桓的回答显得愈发奇怪,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与阿桓……是如何传递消息的?”赵佶实在是感到奇怪,甚至隐隐有几分心酸他只能从传闻中猜测自家儿子的近况,可身侧这位扮作阿桓的少年却了如指掌。这让老父亲有种被抛弃的难过,即便之前出于尊重儿子的意愿而从未问过,此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发问了。赵桓呆了呆,道:“……殿下与我,是靠飞鹰传书的。”系统看热闹看得乐不可支:【你哪来的鹰?】赵桓:【……马上就养。】在赵佶开口询问信件在何处之前,赵桓飞快补充道:“殿下怕有人拦截,写的是暗号,也嘱咐我看完信后立刻处理掉。”赵佶失望地收回了要问出口的问题,不再说话了。山间风景秀丽,虫鸣鸟叫,远望可见汴京城中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太和宫上的琉璃瓦闪闪发光。赵桓道:“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要在紫禁之巅决战,爹爹届时要观战么?”赵佶盯着远处闪耀的琉璃瓦,果断道:“观!”赵桓毫不意外,叮嘱道:“您小心些,莫要脚滑了。”两人又就着中秋节的安排谈了许久,绕着明月庄走了一圈,回到庄中时赵佶额间带汗,面色发红,但一旁的少年的脸色却好似又白了许多。赵佶有些担忧,悄悄问他:“你莫非是当真有病么?”赵桓抹了把脸,回道:“并未。”赵佶瞧着面前少年面白如纸的模样,心想这可不像没病。临去前,赵佶叮嘱他好好养病,得到赵桓的回应,便乘着轿子下山了。赵桓站在庄门口,目送轿子以及随从们的身影在山道上消失不见,转身回了庄中。山间风大,少年衣衫飘飘,恍若要随风而去。赵桓闭眼又睁眼,坐直后捂着额角弯腰皱起了眉。玉天宝在外驾车,阿飞亦在午睡,在赵桓睁眼前车厢中只有王怜花一人睁着眼望着车外的风景。赵桓动作幅度不小,王怜花偏头瞥他一眼,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发问。绛衣少年半弯着腰弯了许久,期间一直伸手捂着额角,却未发出一丝声响,剑柄上的明黄色剑穗微微晃动,一直未停。王怜花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由于赵决明身子微颤的缘故。但直起身子后的少年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丝毫不见隐忍之意,他甚至对窗边的王怜花笑了一笑。马车中阿飞在沉睡,王怜花即便有问题要问,也不该在这个地方开口询问。因而他面色如常,懒洋洋地向对方点头,伸手拎起桌上的水囊扔进了赵决明的怀中。赵桓默默地揭开囊塞,喝起了水。真疼啊。他想。待的时间比以往还要长,甚至还走动了许多,耗费的精力比以往更多,会疼也不是不奇怪。系统对赵桓在这方面做出的选择不做评价,只是提醒道让他提前想想该如何应付王怜花的询问。赵桓垂眼咕咚咕咚喝着水,有些发愁。他们在夜幕降临之前紧赶慢赶地到了前方的镇子,直接在嘀嘀嘀嘀玉罗刹收到禀报临清城中发生的事情时,他因试图打消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的想法,已在万梅山庄中住了几日。比起假儿子他当然更在意亲儿子,即便西门吹雪面对他这个亲爹也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玉罗刹毫不在意,信件到达时也并未立刻拆开去看。又一次劝说西门吹雪铩羽而归后,夜间,玉罗刹坐在桌边懒洋洋地揭开信纸,就着烛火翻阅起来。赵决明太过显眼,那位下属凭借赵决明的衣着打扮认出玉天宝,书信以此为开头,信中赵决明的存在感也过于鲜明。玉罗刹想起石林洞府中的化为灰烬的罂粟花丛,以及如今教中被细心呵护却仍是惊险倍出的唯一一株罂粟花。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情爬上心头,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罗刹教的下属向来忠心耿耿,即便是写信也描述得十分逼真力求让看信人身临其境。玉罗刹微微垂眸,烛火打在他的面容上,神色有几分莫测。玉天宝此前虽说有些叛逆跋扈,但也听他的话,可此时却对他派去的人态度恶劣,毫无回教之意。这个假儿子久居罗刹教,被中原的美景迷了眼也无可厚非,玉罗刹毫不意外玉天宝的选择,却怀疑赵决明是否也在其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写信人陈述他被点了睡穴醒来时正待在郊外的树上,单凭玉天宝一人绝不可能做到。凭这一点,玉罗刹便能猜到赵决明和玉天宝的关系比之沙漠中更为亲密。不过左右玉天宝是个此刻发挥不了大作用的棋子,玉罗刹很快便将这便宜儿子的事抛之脑后,第二日清晨又去缠着西门吹雪试图打消他的想法。然而庄内仆从皆是神色匆匆,玉罗刹在檐下望了望,拉住万梅山庄的老管家,问他:“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老管家道:“庄主吩咐我等准备马车物资,他这几日便要动身去汴京。”“……”玉罗刹此前未听到丝毫动静,闻言盯着他看了半晌,老管家泰然处之,脸上的褶子丝毫未抖。于是玉罗刹摆摆手,让他离开了。当初玉罗刹派这老管家照顾西门吹雪时确实嘱咐过对方要对西门吹雪惟命是从,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思来,如今来看,老管家确实完美地听从了他的命令。……就是心情不大愉快。西门吹雪在梅花林中练剑,玉罗刹找到他时对方已收了剑,淡淡地瞥他一眼,从玉罗刹面前走过。惨被无视的玉罗刹忧伤地唤他:“……吹雪。”西门吹雪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我已吩咐他们去备车。”言下之意十分明显,玉罗刹秒懂。他还不想放弃,但西门吹雪却已加快脚步,从玉罗刹面前离开了。梅花林中只留玉罗刹一人面飘黑雾,风吹过,他面上的黑雾却仍然坚强地飘荡着,与他的脸相亲相爱。“决明的爹是什么样的人?”玉天宝好奇地问。自从临清城中玉天宝暴露身份,他便不再顾忌于谈论家事,虽然因为有王怜花在一旁听着,他吐槽玉罗刹时难免会有些不尽意。两人此刻正坐在马车外,赵桓听玉天宝说着,不经意地提起了他爹,玉天宝便问了一句。在他眼中,赵决明有时会透出略显呆板的认真,但为人率直大方,想必家中父母关系亲密,家庭氛围良好。赵桓想了想,回答道:“我爹爱书画花鸟,对我很好,愿意陪我一起晒太阳,十分信任我。”玉天宝试着在心中勾勒朋友父亲的形象,却只想出来一位顶着赵决明脸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晒太阳。“你爹和你想必关系很好。”玉天宝如是说,咽下后半句话。毕竟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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