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日本少见的蒸馏酒品种,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伴手礼,尤其是送给长辈。但对于一个刚刚伤愈的少女来说,这个礼盒显然有些过于沉重了,这使得她不得不走走停停,越走越慢,到最后甚至蹲下来歇息片刻才能继续。好在,此刻距离她的目的地仅有一步之遥。天内理子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了眼来处,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又像是在和什么道别一般,但她什么都没有等到。在收回自己的目光后,她毅然决然地抬脚步入了这间简陋朴素的木门内。随着女孩的后脚跨入,木门闭合,随即便消失在了空气中。门内门外如同两个世界,当少女从一个门洞内走出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棵高耸入云的苍天巨木,苍遒盘劲,硕大巍峨,仿佛撑起了这一整片天地。而就在这片被树枝撑起的天空下,是一整片民屋。这些房屋采用的是最原始的建造方式,大部分都是稻草制作的屋顶,靠近女孩这一侧的房屋甚至是以黄泥为墙的。与这简朴的民居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其组建构成的堪称宏伟、宛如城门一般层层嵌套的城墙建筑。这个场景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与其说是神宫,这里更像是一座城池啊。”不自觉说出这句话之后,女孩似乎被自己惊到般举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这个动作对于提着重物的她来说难度太高了,她很快又将手放了下来。也因为方才的本能反应,她手上的血迹和污渍全被抹到了脸上,原本擦干净的小脸顿时又变得脏兮兮。不过,现在的环境并没有让她再次整理的机会了,于是,少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她以为天元大人所居住的地方一定会是雕梁画柱亦或者是玉楼金阁,但没想到这里的整体风景却看上去格外朴素。一些房屋的瓦片上甚至还有破损的痕迹,就连能够称得上是参道的存在,也就只有刚才她进入传送之前的那段道路,以及现在走在脚下的一段砂石和黄土夯实而成的街道。而且,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守卫,也没有侍从,没有供奉的酒桶,甚至连鸟居都没有,唯一能说这里像是神社的,就只有缠绕在那棵树木上的注连绳。少女慢慢穿过四道城门,走到了这片领域中最为醒目的存在,也就是那棵苍天巨木之下。在这里,她终于看到了人。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咒灵,这两人的造型更接近咒灵。无论是硕大的头颅,还是宛若被水泡发过的身材,都让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双手无意识地将礼盒的绳子攥得死紧。见她惊慌,两人冲着她微微躬身,态度友好:“我们是薨星宫的侍从,天内小姐请随我们来。”天内理子迟疑了下,在对方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跟了上去,“我们要去哪儿?”一个有着三角形脑袋的内侍说道:“天内小姐不用紧张,从这里开始就是薨星宫的内殿,天元大人亲自掌管此处的结界,所以十分安全。”另一个正方形脑袋的侍从接着道:“融合仪式将在今夜月满之时进行,还有十多个小时,天内小姐可以去休憩片刻,等到了时间,会有人来接您的。”女孩有些踌躇得左看右看,她现在已经随着两人跨入了一个树洞内,里面是全然的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两个侍从身周的荧光,这促使想要看清脚下道路的小姑娘不得不靠近了些。她看起来有些迟疑又有些紧张:“我,我可以先见一下天元大人吗?我有话想要和他说。”“见天元大人?”方块脸的侍从忽然停下了脚步。天内理子差点撞了上去,她匆忙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挥舞着手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说:“你,你不要误会,我非常期待融合仪式,我也做好了准备。那个,我就是想要先见见天元大人,如果,如果实在麻烦的话……不见也可以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了下去,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配合着她的满身狼狈,看上去十分可怜。方块脸似乎被打动了,转身过去之后轻轻说了一句:“我会转告天元大人的。”听到这句话,女孩当下一个欢乐的握拳,看上去娇憨又可爱。这个动作自然落入了两个侍从眼中,二人表情齐齐一松,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柔软。在此后的路上他们甚至将天内理子当做是一位来客,为她介绍起了薨星宫内部的粗略构造和生活日常。而就在此时,一段清冷又温暖的女声在这片黑暗中温柔响起,像是一片月光洒入了这片黑夜之中。是女孩的手机铃声。但音乐只是响了两句,就被女孩按灭了。方块脸见女孩看着手机出神,便问道:“不接电话吗?”“不用了。”少女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在荧光中,她看着电话一挂断就接进来的邮件,表情有些意味不明,“没有这个必要了。”“……好吧!”方块脸看上去有些迟疑,他走了两步,忽然问道,“刚才的歌,我能问一下是叫什么名字吗?”少女显然有些吃惊于方块脸这个问题,她将眸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顿了一顿之后才说道:“它的名字叫做《titosaygoodbye》,直译过来叫做告别之时,是一首意大利歌,我听的歌手是萨拉布莱曼和安德烈波切利的版本。”“那一定是一首温柔的歌曲。”“咦?”“虽然名字中有告别,但那位女士的歌曲中却没有分别的忧伤,反而是希望和祝福,是像月光一般柔和的声音呢。”方块脸轻叹一口气,“真遗憾我听不懂这种语言,否则我一定能更好地理解它。”天内理子没有应声,半响后才轻声说道:“您说得没错,这首歌还有另一个翻译,叫做《与我同行》。这首歌的歌词其实是双方都邀请对方与自己同行,然后一起向着过去没有对方的生活告别。”“那可真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啊。”方块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和今夜的月色很配。”少女微微一愣,就听方块脸说:“今夜之后,您也要和天元大人同行了吧?请不要害怕,天元大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真的吗?”少女低下头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当然是谎话。同化并不是结为伙伴,而是彻头彻尾的掠夺。只要过了今晚,天内理子这个人的存在就会化为乌有,她所有的一切,她的记忆、她的羁绊、她的经历都将全部消散,仅留下这一具身躯成为天元大人全新的载体。当然,他们现在所有的话语也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过了今日午夜,她就将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看着低着头的少女,两位侍从交换了一个眼神,尽可能将这里的生活说得更有趣了点,这算是最后的抚慰吧。“天元大人无所不知,等你融合后你也有这样的能力。”“哎?”女孩的声音活泼极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的意思是,像是看电视那种,还是各种资讯会进入脑子的那种?”方块脸装作没听到少女声音中隐约的颤抖,若无其事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但天元大人平时会将画面投到空中,这样说的确有些像是在看电视。”“好厉害啊!”这个有趣的设定显然让少女有些好奇起来,她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似乎是为了让别人听到,还仰头冲着空中欢快地挥了挥手,“那天元大人会看到我们吗?”女孩活泼可爱的样子显然取悦了两个侍从,三角脸的侍从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笑意:“天元大人今天很忙的,应该不会看这里,前面就是本殿了,天元大人就在那里休息,接下来我们带你去侧殿。”“……是嘛,那就好。”女孩的声音低了几度。“哎?”三角脸侍从有些疑惑,正要回头,却被人从后背重重击中了颈部,他扑通一声倒下,下一刻,方块脸也倒在了他的身边。“抱歉,请稍微歇息一下吧。”就在两人相继倒下后,少女轻轻抖手,从女生校服长长的袖子中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宛若排演过许多遍一般,她熟练且冷静地抽出两根针管扎在了二人皮肤上。等确定液体全数被注射入静脉后,女孩便将针管收好,又抽出两根细细的金属链将二人背对背得绑在了一起。做完这一切后她按下了手腕上的倒计时提示器。静脉注射麻醉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加上咒术师的体质本就比普通人好,保险起见,就按照13的时间来算吧。也就是说,她不惊动追兵的时间最多就是半个小时,得稍微加快点速度了,而刚才五条悟的电话她没有接,以对方的警觉,应该已经能够确认他的身份了。少女……不,穿着女子国中生校服的神山透轻轻叹了口气,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算了算时间。五条悟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冲绳,立刻乘坐飞机的话,赶过来起码要两个小时……不,毕竟那人是五条悟,不能排除他能紧急调用直升飞机的可能,还是保守一点,算一个小时吧。还真是有些艰巨啊,希望他沿途设下的陷阱能多拖一点时间。抽出一根针管捏在手心备用后,神山透将剩下的药剂塞回了袖管中,随后提起礼品盒继续前进。正如三角脸所说,他没走上几步就进入了一个稍显亮堂的环境中,而随着他的脚步落地,他的脚下顿时出现了一条道路,仿佛在指引他进入远处那一间充满暖黄色光华的小屋。那间小屋似乎是刻意迎合了女孩的喜好,被做成了童话木屋的模样,配上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温馨极了。但神山透没有任何犹豫,他抬步直直地向着正前方的黑暗走去。第一步。当他的脚步落在黑暗之中的那一瞬间,地面出现了一道涟漪,而随着青年的步伐不停前进,涟漪愈加汹涌,仿佛是在阻挡他的前进。而最终,因为他的不听劝阻,涟漪一荡,化出一道人影。那人身形似是由水构成,在空中的涟漪不断,但他的目光却有如实质,直直盯着这个穿着水手服的人。被注视着的人对他的出现却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坚定,步下脚步亦是毫无停滞,三步、两步、一步、直至擦身而过,双方都未有一言。而就在神山透越过他的那一瞬,这人影淡淡开口:“施主,爱欲憎怨,尘劳隆兴,执念万千皆是虚妄,不如放下。”“我放不下。”青年脚步丝毫不停,回答更是毫不犹豫。他的这一声回答的声线比起方才聊天时活泼的模样低沉了不少,似乎是觉得没有遮掩的必要,就连脚步也比方才更为利落,这已经完全不是女孩会有的举动了:“先生不必劝我,若我有半分迟疑、半分后悔,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冤孽,一饮一啄皆是注定。”“我不信这些,我只知事在人为。”“……既如此,你为何不回头看看?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了吧?”“杀生是罪,你为何不看看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罪?”青年脚步一顿,这次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他的脚踝已经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的力道大极了,让他再难动弹。神山透不得不转身看向了背后。他的背后,是一座骨山。皮肉已经全数腐落,唯有惨白色泽的骨骼留在原地。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原本安宁的骨山都动了起来,一只只扬起的手向他的方向伸来,似乎是想要将他一起拉入深渊之中。森森白骨,那不断开合却因为没有声带吐不出半个字,只有咯咯作响的牙齿咬合声的头颅,宛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眶和一双双向着自己伸来的双手,那恐怖的模样堪比阿鼻地狱,足以让每个人都心神震颤。但神山透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笃定这些骨架伤不到他一般。“这是你的术式?利用人类心中的恐惧制造出幻境?但是没用的,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神山透轻声说,“因为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所以那些骨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话音一落,那人却发出了笑声:“你真的没有杀过人吗?”“你自己,不算是人吗?”神山透一愣,就听那个术士说:“我的术式是可以借由黄泉之水将来者的前世从黄泉另一端拉出来,所以现在在你面前的每一具髑髅都是你罪孽的证明。现在还来得及,放下你的执念,向着佛忏悔吧!”“……啊,你的确是提醒我了。”青年低头看向了握住他脚踝的那具骷髅,人类天生对白骨就有着恐惧感,那是从远古时期人类还不会直立行走的那一刻遗传至今的对死亡的恐惧。更何况这一具骷髅的模样还格外恐怖。他的胸骨似乎是被利器斩断的,见神山透看过来时,它似乎还有意识地展露了一下自己可怕的外表,张开的胸骨就像食人花一般张牙舞爪,看一眼就会让人san值狂掉。而趁机握住他另一条腿的那具骷髅模样倒是好上一些,不过是眉心和后脑勺有一个圆形的贯穿伤罢了,看得出是被一枪毙命的。对比这两个握住他的脚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的骷髅,走在它俩身后、没了半个身体却还在努力用剩下的一只手绊他的脚的那具就可谓是身残志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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