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听了这话,赤司征十郎的眼神泛起了波澜,他眉宇颤动了下,侧过脸看向雅治,暗色的街灯下,赤司雅治忽然发觉他的一只眼睛似是金色般闪耀,红发少年带着对雅治了如指掌般的笃定,嗓音清冷道,“雅治,说出这种话的你,难道能忍受失败吗?”赤司雅治很有自知之明。他人的惊叹的目光让他意识到,他其实比很多人都优秀,他是跑道上跑得最快的那批孩子,屈指可数,若不是他请赤司征臣帮忙压着,十几岁便越级考入东大的少年一定会登报纸上电视。模糊的前世记忆告诉他,他本来就该这么优秀,因为他有一个优异的老师。但在人类社会,在这么多孩子的对比下,赤司雅治发觉他的天赋和努力是不可多得的。因此,他也不容忍自己失败。但这点儿胜负欲在不擅长领域被别人绝对性压制下没有意义。赤司雅治被五条悟掀了个底朝天,摔在地上还有些怀疑人生。期待看一场精彩对决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和他切磋的五条悟:“……”他上一秒还一脸激动,满心期待,下一秒就开始惊疑自己天赋异禀,五条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从地上撑起上半身的赤司雅治,“奇怪,虽然我知道自己实力不错,但我刚才只用了七成力,这才过了三招。”赤司雅治:“……”赤司雅治甚至有些词穷。他扯了扯自己凌乱的衣角,连声音都有些虚,“我比较偏脑力派。”“但你不练武打的吗?”赤司雅治当然练,他的搏击散打课就是他保持身材必不能缺的绝招。但是,每个人的身体条件都是有极限的,赤司雅治好像天生就不是这块料,他也和赤司征十郎打过篮球,结果呢?赤司征十郎在他身前一晃,雅治就能当场跪下。赤司雅治已经很习惯自己的弱点了。“起来。”五条悟过去拉雅治的手,“再试一次……”当他们的距离拉近到一定限度后,“哗”,漆黑的颜色蹿地而起,对着五条悟龇牙咧嘴,“滚开!!!”父与母保护欲极强的挡住雅治,两张脸上都是盛怒。五条悟不可置信,“你拿咒灵唬我!”赤司雅治张张嘴,没说话。这也是赤司雅治很难进步的原因。他不敢和人对练,因为在他看来稀疏平常的教学行为,在咒灵的眼中就是实打实的威胁和伤害,所以雅治现在只是学会了各种招式,很难有机会提升自己。见五条悟没动,父与母更用力的吼道,“滚开!”六眼神子冷笑,“我就不,你要攻击我吗?”他的语调扬起,神情傲慢的伸出一根手指,挑衅的勾了勾,张嘴就是猛戳父与母的雷点,“来啊,把你祓除,让雅治再收一个更强的特级。”是假话。有一丝逗弄的心思。赤司雅治忽然听出来了他的试探之心。五条悟在摸索评估这只咒灵的品性,所以故意用小学生吵架般的话激怒它。赤司雅治站起身,眸色有些复杂,他看出什么来了吗?我忙碌又精彩的一生咒灵,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怪物,对人类有天生的恶意,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攻击人类。而这种东西,却在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人类面前,虽然不知分寸,但那显眼到根本不需要加以语言渲染的善意行为却让人心中一紧。不能说震撼,只是离奇。父与母的脸在这几年化得越来越清晰,五条悟有一瞬觉得自己面前是被漆黑物质包裹着只露出头的两个人类,但这两个人类早已没有人类之躯,可他们的五官和表情很是标准生动。这样的咒灵……如果不是由咒灵操术一类的能力控制的话,又是为了什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你要保护他而攻击我吗?”五条悟又往前迈了一步,瞳眸缓缓转向雅治,“那他允许吗?”料想中,被触怒的咒灵应该失智扑过来,起码展示更强大的力量或用花里胡哨的招式喝退敌人。但实际上“滚!”“我不,我往前走了哦。”“滚开!”“你只会说这一个词吗?”“不许靠近雅治!”“……”就算那两张脸多么暴怒,是否像人一样气血上涌憋红皮肤,它都没有移动分毫,同样的,也没有伸长手臂攻击五条悟。父与母谨记着雅治的命令:不许伤害人类。“离雅治远一些!!!”五条悟有一丝动容。“好了。”赤司雅治出声,“你还欺负它,知不知道父与母的智商也就相当于四五岁的小孩子,能和你沟通已经非常不错了,你还指望它能联想多深层的含义。”五条悟歪头,垂落的发丝差点儿戳进他的眼睛,“这智商已经很厉害了吧。”“大概只是机械的听命令行事。”赤司雅治走向父与母,奖励性的摸了摸它的背,“你们说什么在它耳朵里都是外语,简单来说就是它会自动过滤掉不相关人士的声音,只会听从我的命令。”“雅治,雅治……”父与母像个孩子一样蹭着雅治的手心,它缱绻的围在雅治身后,攀附上雅治的肩膀,“妈妈的好孩子……”这声喟叹更是让场面产生了怪物艺术电影那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家入硝子探头,“爸爸为什么不说话?”“可能是因为爸爸死了。”赤司雅治说,“妈妈亲眼看到我将要被杀死,所以在濒死时诅咒了自己和丈夫,所以妈妈占主导地位。”赤司雅治替妈妈理了理头发,苦笑道,“妈妈已经够吵了,爸爸就这样安静也挺好的。”一个少年,依偎在巨大的咒灵怀里,唤着咒灵父与母。这情景太过刷新他们的认知。夏油杰想象了一下自己窝在虹龙的怀里,像对待宠物狗一样抚摸着他的脊背“我办不到。”他拿手扶着额,想到那个画面就一阵怪异,“在我眼里,咒灵只是工具。”所以他做不出这么温情的举动。“咒灵当然是工具。”赤司雅治笑道,“若不是有我们限制它们,它们可是会伤人的。”五条悟一直抿着唇沉思,过了半晌,他像是明白了,“由‘爱’撑起的神志和羁绊啊。”“雅治,你和它定束缚了吗?”“定了。”赤司雅治转头看他,“不过父与母对我言听计从,那束缚只是多上了一层保险,它可能到现在都忘了束缚的内容了。”“唔。”五条悟缓缓舒了一口气,“那就可以了。”赤司雅治也是进了咒术界学习才知道有束缚这种东西,父与母和他一样脑子空空,除了问别人想要哪种死法,就是黏糊糊的对雅治表达关心。“还来吗?”五条悟压了压腿,“我连热身都没做全呢,这样被他保护,你怎么提高体术?”“我对着假人练习吧。”赤司雅治也很无奈,“我和它说过好多次了,但是以它的判断,你的攻击就是对我的伤害,它看着心都要裂开了。”心都要裂开的描述把几人逗笑了。五条悟觉得这个相处模式有种说不出的异样,“雅治,你在纵容它。”或者说,是做不到百分百控制它?赤司雅治垂下眸,再抬起时,那双眼睛里有了早已看淡的释然,“毕竟……他们是我的爸爸和妈妈。”怀有怨恨,身附冤魂,唯一的渴望便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美满幸福。做不到这点,没法安心去投胎啊。见拳拳到肉的对打不行,夏油杰整整衣领上场,“那我来和雅治打吧。”他召唤出了一只咒灵,形态大小和父与母很像,他的眼里含着跃跃欲试,“正好让我看看特级的实力。”然而没等他们兴致高昂的打起来,雅治的辅助监督来了,“是任务。”比见先生有些拘束,“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也去,雅治大人……”来钱了。赤司雅治边走边穿外套,“走吧,任务还是要尽早做的,拖了太久可能会出人命。”几人有些遗憾,但外出做任务历练也不是枯燥的事,五条悟仰头问,“硝子不一起吗?”“家入同学今天还有别的任务。”比见先生像是对五条悟犯怵,个别音节都说不清了。“有两位咒术师受了伤,正在往这边赶。”作为走辅助路线的医护,家入硝子的训练课程和几个武斗派是不同的。他们和硝子击了击掌,“硝子,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赤司雅治路过她时也轻声说,“有想要的发le告诉我。”“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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