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掏出纸巾递过去，安慰她：&ldo;阿姨，您别难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rdo;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平伏了情绪，说：&ldo;守信出生后，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渐渐疏忽了对诺言的照顾。

可能真有父子天性，守信从小就不如诺言得宠，当然这也跟守信怯懦的性格有关，诺言比较像他爸爸，个性刚强稳重。

后来我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跟他爸爸说出了真相。

&rdo;

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通常这种事人家遮掩都来不及，她竟自捅出去。

&ldo;他爸爸十分震怒，当场丢给我两个选择，一是把守信送去国外交由别人抚养，二是离婚。

我想了三天三夜，到底选了把守信留在身边，我已经亏欠这孩子很多，怎么忍心再不要他?&rdo;

&ldo;您这个抉择，等于是丢弃了另一个同样需要您照顾疼爱的孩子。

&rdo;

&ldo;我知道，诺言心里一直埋怨我。

对他，我始终有愧。

他是个好孩子，为我和守信做了很多事，我是明白的。

&rdo;

&ldo;诺言要的不是您的明白，&rdo;我轻轻叹了口气，握着不锈钢刀柄的手有些麻木，嘴里微微发涩，以致那七分熟的牛排嚼起来都觉得透着一丝苦味，&ldo;阿姨，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rdo;

&ldo;你跟诺言是夫妻了，这些事你有权知道，诺言不喜欢说别人的是非，我是他妈妈，想来他更不会说，可你是要与他同渡一生的人，我想由我来告诉你会好一些。

&rdo;

我沉默，过了片刻，说：&ldo;阿姨，您后悔过么?&rdo;

&ldo;有过，在很多年前。

&rdo;她与我对视，目光坦然，&ldo;如果有一个机会重新来过，我想一切都会不一样，可世事可能重新来过么?何必给自己这么一个只会越想越痛苦的假设。

一步错，步步错，但已经错了，就不要沉湎在追悔里。

诺言的爸爸也过世这么久了，我跟他是算不清了。

&rdo;

&ldo;阿姨……&rdo;

&ldo;碧玺，你是不是该改口了?&rdo;她微笑望着我。

经她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把她当婆婆的自觉。

乖乖叫了一声：&ldo;妈&rdo;，忽然心头涌上了一种很奇异的归属感，这个称呼再一次让我确信与周诺言的非一般关系是真真实实存在于情理之中的，是可以得到长辈祝福的。

她轻柔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说：&ldo;我以前听琥珀提过你跟诺言经常闹意见，其实两个彼此深爱的人相处并不难，平时的磕磕碰碰就是磨合剂，只要多给点耐性去沟通，没有过不去的槛，这是妈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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