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顺着朱棣的衣角往下滴，但看上去并不狼狈，天子威仪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头里，在哪里都不会消失。

朱棣，当朝皇帝就是这个模样呀，虽然已过中年，但仍是少见的眉目俊朗，英气逼人。

我看向凰，她的嘴唇紧拒着，呼吸变得紧张，呆看着那最想看到的人。

&ldo;能将纸鹤送于朕枕边，不但知晓龙脉所在，还能逐一破解龙脉入口的机关与封印，这样的人，朕是要来看看的。

&rdo;朱棣放下弓箭，环视四周，目光从凰身上扫过，但仅仅是扫过而已，好像根本没有认出她。

&ldo;你敢只身前来，倒也不是层懦之辈。

&rdo;他嘴角一扬，&ldo;能踩着千万尸体走上皇位的人，确实不同寻常。

&rdo;

朱棣脸色一沉，冷笑：&ldo;你将此地选为见面之处，便早料到朕只能孤身前来。

&rdo;

&ldo;也是，龙脉所在，若为外人知晓，一刀断之，你的江山便埋进坟里了。

&rdo;他指了指空中那条龙。

&ldo;你想切断它吗?&rdo;朱棣仰着头，&ldo;天下龙脉，不是萝卜青菜，岂是想动便能动的。

&rdo;

&ldo;唯有夏桀刀可断。

&rdo;

朱棣面色微变，旋即镇定：&ldo;龙牙，虎翼，犬神，皆在朕手。

&rdo;

&ldo;你不觉得你手里的刀太多了么?&rdo;他缓步朝朱棣走去，&ldo;在你眼中，没有人，只有刀。

你享受着握刀的感觉，好用与否是你判定的唯一标准。

那些为你出生入死的&lso;刀&rso;，坏了，钝了，丢了，亦只能落个自生自灭的下场。

&rdo;他看了看凰，&ldo;你恐怕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

&rdo;

朱棣不语，冷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

&ldo;刀，本有四把。

它们生于西溟幽海，本是妖物，寻找主人，是它们生命的主题。

&rdo;他停住，深潭一样的眼沉到最遥远的回忆‐‐

9

有一把刀，不愿意终生被刻&lso;工具&rso;的印记。

它反对三位兄长的决定，不肯与那夏桀定下契约。

兄长们生气地跟它讲，既生而为刀，便需要一个主人，这才是刀的宿命，夏桀是当世最强的王者，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主人了。

可它依然不肯，于是，只能选择离开，游走世间。

夏桀成了兄长们第一位主人，他生性暴虐，三把佩刀染满无辜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