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没人能简单地用语言概括,这些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甘于献身的战士,显然绝非可以用简单的名利污染的。
陈大雷自问,这是他这辈子所经历的最惨烈的战斗。但同时也是最自豪、最痛苦的回忆。眼见着身边的战士、班长、排长们,一个个倒下去,此刻他的心如同滴血般痛苦。
但是,这是无法阻止的,也是无法避免的,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战争不是一个人的事,但是却是每一个人的事。
第十四章坚持
落日逐渐没入地平线,晚霞将一片嫣红泼洒向整个大地。
远处,激烈的枪声再次传到国军阵地,李欢望着那片刺眼的红霞,表情激动,身体隐隐发抖!
阵地上,一直等待着的国军官兵此刻都在呆呆地望着,烦躁地听着。骚动如同一股股暗流般不断地涌动着。
&ldo;妈的,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吃军饷的。凭什么人家在打鬼子,咱们在晒太阳?&rdo;
&ldo;窝囊啊!咱爹死在南京城城下,咱娘生生的叫鬼子剖开了肚子!咱在干啥,在他妈隔岸观火!&rdo;
&ldo;连长,你跟长官请战去,让我们上火线。宁可战死,不在这干耗!&rdo;
渐渐地,谈论中,许多官兵不由自主地将灼热的目光刺向李欢,感受着四周射来的热辣辣的目光,李欢与他们对视一会儿后,深深点了一下头,大步走进帐篷。
&ldo;呼叫长官部,我要跟他们说话!&rdo;看着报话员目光呆滞地坐在电台旁,李欢立刻大声命令道。
报话员一惊,连忙呼唤起来:&ldo;洞腰洞腰我是洞拐,请回话,请回话!&rdo;
眼见李欢的表情带着愤怒和坚毅,身边的参谋长连忙快步来到李欢面前,低声劝阻道:&ldo;师座,请你慎重。我十分了解你此刻的心情,生死相逼,荣辱两难。更当慎之又慎啊!&rdo;
李欢斥责道:&ldo;哼,我已经慎重够了!再这么慎重下去,将士折腰,国破家亡!&rdo;
参谋长大急:&ldo;师座千万不能这么说话。长官部让我们原地待命一定有他的理由的。&rdo;
李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ldo;什么理由?日军正在围攻新四军,人家在血战,我们在待命。日军根本不可能再从津浦线进军,这么明显的事,长官部竟然看不出来?!&rdo;
参谋长苦笑:师座啊,你以为长官部不知道么?我想,他们对战局非常明白,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待命就是让我们按兵不动,坐视新四军灭亡!&rdo;
李欢一惊,神色顿时沉默下来,过了良久,才缓缓抬头看向身边的参谋长道:&ldo;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吧?或者说,从战斗计划构策之初,你就已经故意策划着进行如此行动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大疤拉也是你通知的,将新四军分成两个部分潜伏,更是计划中关键的一步,我们五十五师从开始就被安置在一处根本不会有人来的潜伏阵地,却让新四军被当成五十五师承受攻击,参谋长啊,我真看错你了,看来你的战役策划与构思能力显然并不低啊,不但不低,相反却很高明,高明到连我都被骗了。&rdo;
听到李欢的猜测,参谋长神色一动,过了良久后,才真诚地说道:&ldo;师座啊,你是从西洋军校毕业的,我可是从勤务兵一个跟头一个跟头干起的!论打仗我不如师座,如论揣摸人情世故、理解长官意图,师座恐怕不如我,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当兵打仗,我们当的不是国家的兵,是委员长的兵,我们要效忠的也不是国家,而是委员长,我虽然没您那么高的学识,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揣摩好委员长的意思,那么,无论我们有多大的能力,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师座,你现在迫切的想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想要报效国家,这本没什么错,但是,前提是你仍然在五十五师,仍然在指挥领导着我们,如果这条都保证不了,那么所有一切都是空谈啊,我的师座……&rdo;
恰在这时,电台再次传出声音:&ldo;洞拐洞拐,我是洞腰。&rdo;
听到回叫,参谋长紧张地盯着李欢,期盼着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李欢犹豫了片刻,毅然转向报话员道:&ldo;请顾长官通话!&rdo;
参谋长大惊,颓然坐回到座位上,表情绝望地看着下定决心的李欢。
稍顷,电台传出声音:&ldo;顾长官正在开会,我是许参谋长。李师长有事可以跟我说。&rdo;
李欢抓起话筒,正色地说道:&ldo;报告参谋长。厚冈方向新四军与敌激战竟日,双方损伤巨大。此时,正是我部绝佳战机。如坐视不顾,后悔晚矣!此外,枪声在耳,军情骚动,官兵纷纷请战。此情激切至极,也请长官考虑!&rdo;
电台里缓缓传出许参谋长地询问:&ldo;请李师长直说吧,你想怎么办?&rdo;
李欢有些激动,声音迫切地说道:&ldo;我请求,亲率166、167 两团并山炮营,火速攻击敌军侧翼,定能重创敌军,取得突出战果。如此,上不负党国培养、军人天职,下不负官兵心愿、及联合作战之本意!&rdo;
&ldo;不准!你部继续原地待命!&rdo;许参谋长的回答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ldo;敢问为什么?&rdo;李欢愤怒地询问道。
电台那边,顿时沉默下来,整个指挥部内,也随之一同沉默着,空间中,除了电台发出的电流声外,一无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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