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镇没有郁徵这样的郡王坐镇,受灾后,房屋受损,庄稼绝产,许多人没办法活下去,直接当了流民。有些山匪与豪强收容了这些流民,形成大小不一的势力,他们开始混战,并互相抢夺财物。因当地刚遭过灾,能够抢夺到的东西少,不少胆大包天的山匪便将主意打到了大夏王朝这边,边境不少小镇与村庄都收到了滋扰。尽管左行怀掌兵有方,暂时还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过这么放任下去,怕会变成一患,故左行怀想一口气收拾掉那些敢来滋扰的敌军。他想打探敌军那边的情况,奈何敌军那边太谨慎,势力又多,还经常互相吞并,领头的换得也勤,他的探子始终无法潜入。听说这里有鱼后,左行怀便想出了这样的计策。毕竟很少有人能想到,鱼也是探子。左行怀作为镇边大将军,保护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对于他的计策,郁徵十分支持,只是郁徵说道:“左兄若是需要,尽管用它们,只是这两条鱼住在我这里,并非我手下,我说的话它们未必会听,你说的话,我就更无法保证它们是否会阳奉阴违。它们看上去并不像那等老实的家伙。”左行怀混不在意:“无碍,我派一条扣一条,相信它们之间的感情。”两人说话并没有特地避着那两条鱼。两条鱼在水缸中听着,心都冷了。老鱼急忙隔着窗嚷道:“殿下误会我等久矣,我等既然是殿下的鱼,自然一心为殿下着想,怎么会阳奉阴违?”郁徵道:“这么说来,你们愿意打探消息了?”老鱼:“愿意是愿意,只是我等身为鱼,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等,我等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小鱼:“就是就是,殿下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除了修出了灵智,与其他鱼也没什么区别,如何能担此重任?”老鱼:“我等倒不怕跑一趟,只怕误了殿下与左将军的事。”两条鱼一唱一和,郁徵在这边听得眼睛眯了起来。郁徵故意道:“你们若是只生出了灵智,别的用处一概没有,那养着你们岂不只是白白喂饭?”老鱼伶牙俐齿:“怎么会?我等可给殿下解闷啊。”郁徵::“愿给我解闷的人不少,何必指望两条鱼?何况你们平日里用的是山泉水,吃的是青粮米,花销不小,若是没其他用处,怕我这是难养了。”小鱼急了,嚷嚷道:“平日里好好的,殿下也不觉养着我等有什么坏处,左将军一说,殿下便觉得哪哪都不对了。左将军,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挑拨?”左行怀:“嗯?”小鱼缩着脑袋不敢说话。老鱼道:“我们知道最好的鱼在哪里,殿下若是保护我们,等秋冬捕鱼季,我们将会给殿下带来最肥美的鱼!”看得出来,这鱼是很不想做这个探子了。郁徵看向左行怀,正想跟他进一步商量。左行怀道:“殿下还记得今年春跟我说的,想修建运河的事么?”郁徵:“当然记得!左兄此时提这事,难不成决定跟我合作,修这条运河出来?”“自然。”左行怀说道,“不仅运河,殿下与我合作,我们往后还能修建更多工事。”郁徵被巨大的馅饼砸懵了:“比如?”左行怀:“一座城如何?不是邑涞郡守所在的邑涞城,是一座新城。”郁徵眼睛瞬间瞪大了:“当真?”左行怀道:“自然是真的。”郁徵:“什么样的城?”左行怀道:“殿下想修什么样的城,我们便修什么样的城,只需等将外面安定好,我这边人手空出来了,我便派人过来。”郁徵叹道:“真想叫左兄给我立个凭据。”左行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殿下若不相信,我可立誓。”在这个世界中发的誓大多会应验。郁徵看向左行怀,像要看透他的灵魂。左行怀:“如何?”郁徵爽快道:“我这边没问题了。左兄要雇这两条鱼做事,需要你们自己商量。”说着,郁徵转向那两条鱼:“我想,只要报酬得当,你们应当不介意帮左兄这个忙?”两条鱼都沉默了,半晌,老鱼有些羞涩地说道:“谨遵殿下吩咐。”那便是妥了。郁徵略一点头:“我去外面逛逛,你们有什么交易自己商量即可。”郁徵说着抬脚要走。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郁徵回头又说道:“左兄要与我修建运河的事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了,等左兄跟它们商量完后,我会与左兄慢慢商量。”左行怀温声应道:“自然。”伯楹跟在郁徵身后,小声问道:“左将军的提议明显对我们有利,殿下为何不直接与两条鱼说?它们吃住在府上,应当不会拒绝。”郁徵:“左兄那边的事,我们不宜掺和得太深。再者,我观两条鱼知者甚多,恐怕不是普通的精怪,最好不要占它们便宜。”伯楹不太甘心,嘀咕:“这么一想,我们养了两条鱼那么久,算白养了。”“不白养。”郁徵笑道,“这两条鱼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住了那么久,自然要收取报酬。它们方才不是说知道哪里的鱼最肥美?等冬季捕鱼的时候,带它们出去便是。”伯楹见郁徵心里有数,不再多说,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殿下还记得那只投靠邢西崖一族的黄皮子吗?”时间隔得并不长,郁徵当然记得,那黄皮子还是由农户石成材送来,当时邢西崖为了报答对方,请求将打谷机送到对方的村里。郁徵问:“怎么?它醒了?”“今天刚醒。”伯楹说道,“它说从郡外来。”“哪个郡?”“京都。”郁徵一惊,眉头皱起来:“怎么又扯上了京都?京都离这里可不近,它那么不远千里过来,难道有什么要紧事?”伯楹道:“邢西崖没问出来,那黄皮子只是说来游历,不小心受了伤,故来投奔本地的黄鼬一族。”真有那么巧么?郁徵对这番说辞不是很相信。他站在原地,仔细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事与黄鼬有关。莫非是鬼萤?郁徵说道:“让胡心姝好好查一查。在没查出来之前,别让黄鼬一族靠近阿苞。”伯楹:“是。”郁徵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踏实,决定等会儿回去的时候算一卦,看能不能算到什么线索。他如今算的卦还挺准,应当能算点什么出来。郁徵在外面散步,很快,左行怀走出来,身后的手下还带着鱼。左行怀跟郁徵告别:“我跟这两条鱼谈好了,打算带它们走。”郁徵看着他:“好,待你们的事办完,还劳左兄再给我送来,冬日的鱼还指着它们。”左行怀道:“殿下放心,我会尽快,待清除匪患,我再来与殿下一道吃鱼修运河。”郁徵点头:“可,左兄保重,到时我定令人制备美酒佳肴,与左兄不醉不归。”左行怀笑道:“殿下等我好消息便是,最多十月,我定来讨这桌酒席。殿下若有空闲,可将材料先准备好,到时我派人过来,我们一起将运河修通。”郁徵:“那便等着左兄了。左兄想先修哪段,我做做准备。”左行怀:“先修蓬定县这段,蓬定县到各县的运河修通,下一步再看要修哪个县。”左行说完又道:“到时我们一块将这县建成边境重城。”郁徵:“一言为定,我在这里等着左兄!”左行怀朗笑道:“我先回去,下回来找殿下喝酒,这次多谢殿下了。”郁徵站在原地仰头目送他:“外出一切小心。”左行怀点头,摆摆手:“回罢。”人物这日,郁徵洗漱过后,伯楹将面脂和口脂拿上来,让他擦。郁徵一看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要这盒,换那盒清爽的来。”伯楹:“殿下今日要出门,那盒清爽的恐不顶用,风一吹,就要皲裂了。”天冷了,窗子外面阴沉沉的,窗户只开了一条缝,从这边看,也看不出窗户外面究竟怎么样,不过听着呼呼的风声,外面恐怕天寒地冻。郁徵想象了一下寒风吹在脸颊上的感觉,只好用了。这个时代的面脂又黏又腻,还有一股淡淡的油味。郁徵感受着油脂留在脸上的感觉,心里琢磨着哪天有空,他一定要做出好用的改良版面脂出来。可惜他们邑涞郡没什么好的油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心里有诸多计划,也难以施展。郁徵叹口气,将面脂和口脂放好,出去用朝食。今天的朝食是羊肉汤,恐怕因为天气冷了,他身体又虚,伯楹特地让底下人给他煮羊肉汤补一补。这里的羊很少骟过,羊腥味比较重,又因为没有足够的调料,那股腥味压不下去,郁徵挺少吃羊肉,鹿肉反而吃得多一些。郁徵心里有数,嘴上还是问了一句:“今日做了羊肉汤?”伯楹:“天气冷,熊大夫写的方子,让殿下多食补。”郁徵点头,端起碗喝了口。他原本以为会比较腥,没想到一口喝下去,不仅没有腥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奶香背后则是羊汤醇厚的味道,鲜美微烫,里面还有胡椒的香味。郁徵眼睛一下亮了:“府上的师傅厨艺见涨啊,滋味居然这样好。”“不是厨师的功劳,是羊。”伯楹脸上露出笑意,“这批羊骟过,又特地用青粮粮草喂出来,期望殿下多用些。”“我怎么不知还有这么一批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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