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和:我族想要的那座山,殿下只需像给狐族恩赐的那般,以这片土地主人的名义,将山封赏给我们即可。郁徵:“这事我得看地图,再调查一番。还有?”熊和:我族还需熊奶草每月一百斤,矿石每月五百斤,若不成,也可商量。至于能力,我族每月可锻铁一万斤以上,打制刀具等一千五百把。郁徵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只道:“三日后给你答复。”熊猫从腰间的袋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写道:我族以族内秘制手艺打制的宝刀在此,献给殿下以表诚意。殿下若给我族答复,让飞鸽给我传信便是。郁徵应了。熊猫走后,郁徵抽出它给的刀看。这刀的刀鞘是金属鞘,抽出刀后,刀刃雪白,刀身乌黑,看着寒光闪闪,很是锋利。郁徵在屋内看了一下,没看到可以砍的东西。他走到后院,四下看了一眼,最后选中院角的树。这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树干足有盘子粗。郁徵抽出刀,对着树一砍,“邦”一声,匕首直接砍进一半,匕首处传来的力道震得郁徵手疼。好刀!他低头看匕首,匕首牢牢卡在树干之中,张开手掌一看,他的手掌全红了。那是刀砍进去时的反作用力将他的手掌弄红。这把刀实在太坚硬了,比市面上能见到的大多数刀都坚硬,这也从侧面说明刀的质量非常不错。郁徵双手握住刀柄,艰难地将刀从树干中取了出来。刀刃依旧雪亮,丝毫不损。再看那树,细细的一条刀缝,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曾被人砍过。这刀确实不错。郁徵若有所思,正要回屋,不料一转头对上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小马霜青正在看着他。郁徵到马厩旁,摸了摸它的脖子:“看什么看?”霜青不会说话,只用温驯的大眼睛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看着怪机灵的。郁徵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又拍了拍马脖子:“好好休息吧,不吵你了。”郁徵走去前院,吩咐侍卫:“叫纪衡约过来。”侍卫领命而去。一盏茶后,纪衡约匆匆跑过来:“殿下。”郁徵说道:“刚刚熊和过来找了我。”纪衡约立刻反应过来:“直接找殿下,没有人进来通报么?”郁徵点头。纪衡约道:“明日我会再加强巡逻,想办法防它们这些精怪。”“现在加强,为时不晚,阿苞那边也要小心。”郁徵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他,“帮我看看新得的刀。”纪衡约双手接过,退了一步才将刀抽出刀柄,他一对上雪亮的刀光,嘴里赞叹一声:“好刀!”“还没试,你就知道好了?”“此刀刀刃雪亮,入手沉实,刀身均匀,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刀。”郁徵听他这么说,问:“这么说来,制刀的人水平不错?”纪衡约道:“制刀的人手艺好,刀身用的材料也好。一般的材料没有那么沉,刀也没有那么硬。”纪衡约掂了掂刀:“这样一把刀哪怕用上三个月,恐怕也不会有豁口。与人对战,双刀相接,被砍断的多半是别人的刀。”郁徵明白了,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纪衡约将刀归鞘,双手捧给郁徵:“殿下,此刀是食铁兽送的么?”郁徵点头:“这刀我拿着没用,你收着使。它刚刚过来就是为了送刀。它闻到了湖里矿石的味道,想投奔郡王府。”纪衡约脱口:“如此机会,属下看可行。”郁徵看他一眼:“熊猫一族每个月要一百斤熊奶草与五百斤矿石。”“熊奶草不好种,矿石我们这里却有多,应当用不完。”“你觉得可行?”“食铁兽一族的锻造向来有名。属下很早便听说过食铁兽的传说,刚刚用它们给出来的匕首,确实不凡。”郁徵看出来了,纪衡约对兵器有着非同寻常的爱好,对这群能打铁的熊猫也充满了好感。郁徵揉揉太阳穴:“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开垦今日天气不好,从凌晨便开始下雪。早上,雪已经下到一尺来厚了。下了雪,天还阴着,外头北风嘶吼,天地间灰蒙蒙,看着便叫人胆寒。郁徵看着这样的天气,难得睡醒了还在赖床。他不仅自己赖床,还赶伯楹:“这样的天气,大家都歇歇。叫人宰几只羊,中午吃锅子。”伯楹笑着应了。邑涞郡,长马县内。县城主路,雪下得大了,到处湿漉漉,基本没有人在街上行走,就怕在这种又冷又滑的天气中滑一跤。这种天气摔了,可就伤筋动骨了。这么冷的天气,也没有什么生意。许多商家都坐在商铺内烤火,粮食铺也是如此。“吱呀”一声,受潮发胀的木门被推开,外面的寒风裹着细小的雪花一起卷进来。天阴沉沉,铺子里面也没有点油灯,人在里面烤火,只能看见彼此的轮廓。门打开了,也只有一个细小的影子撑着竹竿进来,坐在里面烤火的店家站起来:“谁呀?”“来买粮食的。你家的陈米今日多少铜板一斤?”影子发出沙哑的声音,是个老婆婆。店家这才认出来,站起来迎上去:“黄婆婆?你怎么这个天气出来买米,当心路上滑。”老人僵硬的脸上露出笑容:“今日不当值,出来买些米。”店家露出了然的神色,笑道:“去年的米五铜板一斤,前年的九个铜板两斤。你这是从抚幼堂下工回来了罢?”老人点头:“正是,今日下雪,上面吩咐都早些下工回家。”店家笑呵呵:“你要多少米?多了我给你送家去。”老人道:“三十斤前年的陈米。”店家听了,朝僵硬的手指上呵了一口气,打着算盘道:“三十斤前年的陈米,一共一百三十五文钱,我再送一小袋喂鸡的谷糠。”店家算完,老人在心里也算了一次,见没问题,这才从怀里摸出半吊钱。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给店家数,店家也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点过。数清了钱,交割好了米,这一桩生意才算完成。店家把装米的麻袋扛在肩上,跟着步履蹒跚的老人去她家。店铺外面的屋檐下挂着冰棱子,老人用手中的竹竿打了一下,说道:“你家的冰棱子该打了,掉下来容易伤人。”店家做成了生意,心情颇好地笑道:“我回来就打,你这眼睛真利,我方才都没注意。”老人也笑:“在抚幼堂练出来的,抚幼堂中不许留冰棱子,怕掉下来打到小孩。”老人家离得不算远,店家一会儿就把她家的米送到了。她家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都还没到十岁的年纪,因父母病亡,跟着黄婆婆一起生活。店家把米背进去,问:“你家的米缸在哪里?”装米的麻袋老人没买,店家把米卸下来之后还要将袋子拿回去。店家问话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伯伯,在这。”店家吃惊地看过去,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剃着寸头,穿着棉袄,戴着帽子,看上去跟个小子一样。店家乐道:“怎么给娃儿剃这么个头?”他们这里鲜少有给孩子剃头剃这么干净的人家。黄婆婆道:“抚幼堂就是这么剃的,无论男女,都剃了头,免长虱子。正好先前的头发不好,剃了重新长一长。”他们正说话的时候,黄婆婆家的三个孙儿出去外面捡煤球回来了。三个男娃也一样的寸头长袄。小娃儿看不出男女,站在一起,孙子孙女都一个样。店家收好麻袋,拜别黄婆婆,匆匆回去了。回到家中,他还跟婆娘说这种新鲜事:“黄婆婆她家的孙子孙儿都剃了寸头,说是从抚幼堂学来的新法子。”他婆娘却见怪不怪道:“不止黄婆婆家孙子孙女剃头了,好些人家的娃儿都剃了,刚才我见着牛大嫂,还问她要不要一起给家里的娃儿剃。”“剃什么剃?”店家不高兴了,“好好的娃儿,剃头剃得光秃秃像什么样子?”“光怕什么,冬天搁家里养一养,来年春天就长出了新头发。剃了头虽然不好看,但总比较被虱子咬得身上一个疙瘩又一个疙瘩来的好。”虱子咬人很疼,冬日里又没办法经常洗澡,人被咬了只得脱下衣服慢慢找身上的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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