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强撑着精神坐在椅子上,见他跟了进来也不好赶他,只能邀请他一起品茶。左行怀端起一盏门蜂草茶,看见泡开后夹着一层乳白:“这是什么茶?怎么之前从未见过?”郁徵道:“大夫给我开的补品茶,喝下去之后会有些燥热。”“我那里还有些人参灵芝,等回去后让他们给殿下送来。”“多谢将军了。”郁徵抬头朝他虚弱地笑笑,“倒也不是跟你客气,我现在喝的这些补茶需要忌口,再吃人参灵芝,怕冲了药性。”“那你就放着,等什么时候不用喝补茶了再吃,那个温补,药性没有那么霸道。”左行怀坐在大厅里和郁徵说话。冬天天黑得本来就早,若是不说话,左行怀说不定还能趁着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回军营,这一说话就来不及了。郁徵不好赶客,只得吩咐伯楹再收拾个院子出来,请左行怀过去住。他们府上多了矿石和银子,还有那么多新招的候补侍卫,这些都不能暴露在左行怀眼皮底下。伯楹收拾院子的时候收拾了离主院最近的那个院子。住得那么近,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及早发现。郡王府中每一个院子都起码是三进院子。左行怀带的侍卫完全够住了。伯楹思虑周全,郁徵身体不适,懒得操心,跟伯楹说道:“你让人请胡心姝过来,就说我身体不适,请他帮忙待客。”胡心姝长袖善舞,应付一个左行怀应该没问题。伯楹连忙去了。郁徵撑不住,草草用过晚饭,回屋睡了。这一睡,没感觉到冷,倒感觉到了燥热,从心底里浮上来,让人感觉到心浮气躁的那种燥热。共寝深夜,主院内。万籁俱静,月色正好,理应是个睡觉的好时候。可郁徵在床上不安地动来动去,怎么也睡不着。太燥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从天灵盖到尾椎骨的那种燥意。月光撒下来,从窗外能看见躺在床上的郁徵不安地动来动去。郁徵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没有那种渴望。可是这天晚上,从心底深处深深燃起的渴望,让他再次确认自己是名男性。一名健康的年轻男性。郁徵在床上滚来滚去,实在睡不着,只好坐起来,从床边取了大氅,披好后出去外面。外面的风很冷,月光很暗淡,院边尚未融化的残雪堆积,显露出白色的轮廓。他伸手捉了一段月华。月华在他手心里跳动,他没凝为月露,而是松开那段月华。月华跳开,又融入其他月色中。从卧室出来,再往前几步就是一块平地,平地正对着湖。月色太暗,他几乎分不出湖面与山林。郁徵远远看着湖的方向,吹着山风,那股灼热感总算渐渐降了下来。“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郁徵一个人住在主院,门口日夜有侍卫值守。他想不到有谁会过来敲门。很快,敲门的人开了口,沉沉带笑的声音在月下传来:“殿下睡不着,要来喝杯酒么?”是左行怀的声音。难得这人也没睡觉。郁徵侧耳倾听,顿了一瞬,双手轻轻拉开门。门口站着高大的左行怀,左行怀举举手中的酒壶,眼里含笑:“听见殿下起床的动静,忍不住来找殿下深夜喝酒。”郁徵:“可是我吵着将军睡觉了?”左行怀:“非也。同是不眠人,夜深人静,听见了开门声。”既然原本就睡不着,那一起喝杯酒倒无妨。郁徵欣然点头,他需要做的别的,来转移注意力。郁徵迎左行怀进来:“夜色已晚,今日恐怕要与将军饮一杯清酒了。”院子里有桌椅子,略清扫一下便能坐下来。两人相对坐下,左行怀道:“月色劝饮,山风助兴,足以。”郁徵端酒敬左行怀:“左兄真乃妙人。”郁徵想起第一回见胡心姝时,他在眼前的卖弄,不由露出笑意。胡心姝那么仙人姿容的狐仙,喝酒尚要从别地搬运瓜果点心过来,左行怀这一身肃杀之气的红尘将军,反而追寻山月。怪哉。人间当真有趣。左行怀好端端地忽然看见他笑:“殿下这是想到了什么?”郁徵举着酒杯道:“想到了故人旧事。”说着,他将事情与左行怀说了一遍。左行怀可惜道:“左某自然比不上狐仙的仙家手段。”郁徵唇边带着笑意,“还是用凡人手段为好。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他那菜从哪拿来,有没有给银子?我们还是不做梁上君子为好。”两人互敬一杯,对视着笑起来。左行怀将斟满酒的小杯子递给郁徵。杯子不过核桃大,左行怀的手稳稳拿着杯子,郁徵接的时候不免碰到他的手。雪天深夜,左行怀的手柔软干燥,修长的指骨蒙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接触起来触感非常好。这是一双非常赚人好感的手。左行怀说道:“殿下的手怎么那么冷?”郁徵倒不觉得,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我的手常年都这样,倒是你的手格外暖和。”说着,郁徵暗叹一声:“若我身子好些就好了。”左行怀闻言拿走他手中的杯子。郁徵抬眼,左行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进去喝罢,免得明日冻病了。”郁徵哂笑:“不至于,方才不是还说月色就酒么?”左行怀:“那你的手炉在何处?我去给你拿来。”“熄了。”郁徵拉着左行怀的袖子,“喝酒,莫管那劳什子手炉。”今天郁徵一点都不觉得冷,他还觉得冷风冷酒很是畅快。左行怀解下肩上的大氅给他披上:“殿下若冷着,明日言官参我的折子怕就要放到陛下案桌上了。”郁徵微叹口气,笑道:“这话我倒没法反驳了,进屋就进屋。”左行怀的大氅又大又重,暖和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否熏了香。郁徵披着他的大氅,像盖着一床宽大柔软的被子,感觉倒十分舒适。两人进屋喝酒,各自聊平日的趣事。郁徵聊种地,左行怀聊打猎,谁都不触及比较敏感的那些事儿。聊得开心了,两人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郁徵又一次碰到了左行怀的手。暖意传来,郁徵盯着他的手,忍不住羡慕道:“左兄怕是未体会过手冷脚冷的滋味罢?”“冷的滋味不常体验,燥热却也令人难受。”对上郁徵的目光,左行怀解释道,“无论冬夏都燥热得不成,下雪天气也要洗冷水澡。”郁徵摇头:“总好过我裹着被子打哆嗦。”左行怀笑:“殿下是未体会过我的燥热。”“怎会没有?”郁徵反驳,心道刚刚我还燥得睡不着,“偶尔也是有的。”“总不如我燥?”“左兄不是我,怎知不如?”郁徵本就苦闷,此时忍不住,“实不相瞒,方才我还觉得燥,又冷又燥。”左行怀:“巧了,左某方才觉得又热又燥。”郁徵:“究竟谁燥,比一比便知晓了。”两人都喝得有点多,却也没喝醉。以两人谨慎的性子,若是真喝醉了,反而会警惕地将人拒于千里之外。恰恰因为没喝醉,两人还能正常地漱口洗脸,警惕性没那么高,最后躺到一张床上去了。郡王府现在不缺银子,郁徵又是郡王府的主子,他的床榻最是舒服,垫了两床被子,盖着两床被子,枕头也是蓬松绵软,说高床软卧也不为过。郁徵怕冷,床上的两层被子是为了让他牢牢裹住自己。今日左行怀跟他一起睡,郁徵拽着被子简单地分了一下:“左兄,我们一人一床被子?”左行怀说道:“我冬日也盖薄被,倒是殿下,一床被子够暖和么?”可能还真不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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