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买办道一听自家女儿和大人物还有这一渊源,忙笑呵呵道:&ldo;谢公子真是太客气!&rdo;
谢珺本来斯文儒雅的清俊面孔,骤然间变得冷硬如霜,一双温和的黑眸,蓦地像是浮上了一层碎冰,定定看向应彩霞,一字一句问:&ldo;你是应六小姐应彩霞?&rdo;
应彩霞被他这表情和冷硬的语气,弄得一头雾水,怔怔点头:&ldo;是啊!&rdo;
应买办觉察不对劲,忙不迭小心翼翼道:&ldo;谢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小女哪里冒犯了您?我替她向您道歉。&rdo;
谢珺很快从怔忡中回神,将目光从应彩霞身上移开,又恢复惯有的温文尔雅,对应买办轻笑了笑道:&ldo;应买办误会了,我和令嫒第一次见面,怎么会冒犯?对了……&rdo;他似是随意问,&ldo;应买办府上是不是还有位小姐去了美利坚?&rdo;
应买办叹了口气,回道:&ldo;说起这个我就心痛,我那三女儿不满我安排的婚事,跟个穷书生偷偷跑去了美利坚。&rdo;
谢珺若有所思点头,道:&ldo;那应买办您自便,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rdo;
应买办忙道:&ldo;好的好的,您去忙!&rdo;
应彩霞看着这人颀长的背影,小声咕哝:&ldo;爸爸,我怎么觉得这个谢二公子有点怪怪的。&rdo;
应买办看向女儿狐疑问:&ldo;你没得罪过人吧?&rdo;
应彩霞撇撇嘴不以为意道:&ldo;当然没有,我先前又不认识他。&rdo;
谢珺沉着脸走了几步,将酒杯随手放在路过的侍应生手中托盘上,朝不远处的副官示意了下。
副官阿诚赶紧走上前:&ldo;二少,要走了么?&rdo;
谢珺点头:&ldo;你去跟公使打声招呼,就说我们有事先告辞了。&rdo;
阿诚点头应了声,很快去而复返,跟着他离开晚宴。
两人出了公馆大门口,夜色下谢珺那张温润斯文的面孔,早不知何时变得冷若寒霜,他一边大步朝车子走,一边对身后的阿诚道:&ldo;马上给我去查上海滩有哪几个千金小姐去了美利坚?&rdo;
阿诚微微一愣,点头:&ldo;收到。&rdo;疾步走上前打开车子后车座门,&ldo;二少,回公馆还是使署?&rdo;
谢珺淡声道:&ldo;使署。&rdo;
刚刚回上海三天,使署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每晚光批文件都得熬到深夜,这两日他便宿在使署的休息室。
但是今晚的谢珺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只看了几页文件,就烦躁地把自来水笔扔掉,满面疲倦地重重靠在椅背上。
脑子很乱,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少时在谢家不被重视,备受冷眼,后来在新军中爬上将领之位,曾经对他冷眼的人个个又掉头谄媚,教他尝尽人生冷暖,见惯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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