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赵明月一个劲地打量他,然后冲着赵明月笑了一下,黑脸膛上露出了一口白牙,赵明月赶紧低下头不再打量他,这么直接地看一个男人,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她的余光瞥见那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行李,最后在一个袋子上坐了下来,这才有工夫和沈旭跃说话:&ldo;同志,你也是等九点三十五那趟去北京的火车吗?&rdo;
沈旭跃点点头:&ldo;对,晚上也就只有这趟火车,这里人应该都是坐那趟车的。&rdo;
&ldo;人还真多呀。&rdo;那人感叹说。
沈旭跃说:&ldo;车少,所以人就多了。同志你要去哪里?&rdo;
那人笑起来,脸上露出一种自豪的神色,大声地说:&ldo;我去北京。你呢?&rdo;
沈旭跃说:&ldo;这么巧,我们也是。&rdo;
那人看看沈旭跃,又看看赵明月:&ldo;这个是你妹妹?&rdo;
沈旭跃摇了摇头:&ldo;不是,是我对象。我们一起去北京上学。&rdo;
那人惊讶地看着他们:&ldo;你们两个都去北京上学啊?真行!&rdo;
赵明月的耳朵都红了,这还是沈旭跃头一回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是他女朋友呢,不由得又甜蜜的抿嘴笑了。
那人又说:&ldo;那可真够巧的,我也是去北京上大学啊。同志你们好啊,一起走啊,以后就是老乡了,到那边能有个照应。对了,我在北京大学,我叫梁栋,你们呢。&rdo;
这回轮到赵明月吃惊了,这家伙居然考上了北大?沈旭跃也略有些诧异,真是人不可貌相,便伸出手来和他握手:&ldo;你好,我是沈旭跃,她叫赵明月。我在清华大学,她在北京师范大学。&rdo;
&ldo;你的普通话说得真不错。&rdo;梁栋笑呵呵地跟他握手。
沈旭跃说:&ldo;我原本就是北京人,来这里插队的。&rdo;
&ldo;哦,那现在也算是荣归故里了。恭喜恭喜!&rdo;
这个叫梁栋的还挺能说,也非常热情,上车的时候,他自己提着那么多东西,都还想着要帮赵明月搬东西,热情得叫人有点招架不住。
上了车,由于三人都没有座位,只好找了个车厢接头处的空位置坐着,车上人真多,过道里都挤满了人。而且大家都带着大包小包的,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应该都是去上学或者回城的知青。
这个年代社会风气非常好,人们虽然贫穷,但精神面貌却很饱满,大部分人都有一颗高尚的心,起码赵明月就不担心车上会有扒手。
上了车后,沈旭跃让赵明月看着行李,自己则走开了,过了半个小时,沈旭跃回来跟她说:&ldo;前面那个车厢,有两个人到下一站下,我们可以过去,等他们下了再坐他们的位置。梁栋,你要是不嫌弃,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吧,三个人可以轮流着坐,比挤在这里舒坦些。&rdo;
梁栋看了一眼过道里的人:&ldo;人太多了吧,我们行李也多,怎么过去?要不就算了吧,在这里对付一下。&rdo;
沈旭跃说:&ldo;这要在车上坐二十多个小时呢。这地方离厕所近,太脏了。明月,我们还是过去吧。&rdo;
赵明月点点头:&ldo;好。&rdo;比这更拥挤的火车赵明月也坐过,所以她并不觉得多难。
沈旭跃让梁栋帮他看着行李,和赵明月带着一些行李过去了。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过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谁都不喜欢被撞被挤,沈旭跃一路上把被子高举在头上,礼貌地请人让道,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赵明月发现,那两个要下车的人,是一对来自省城的老夫妇,儿子在海城里工作,孙子出世了,要赶去看望孙子,因为他们就在省城,老早就买好票了,还是有座的。沈旭跃一路打听过去,发现这两位最早下车,于是就跟人套近乎,说好了,等下车后就将座位让给他们坐。
老两口看着赵明月:&ldo;小沈,这是你妹妹?&rdo;
沈旭跃笑道:&ldo;不是,这是我对象,她是小赵。明月,这是张大爷张大娘。&rdo;
&ldo;大爷大娘好!&rdo;赵明月赶紧乖巧地跟二老打招呼。
老太太瞅着赵明月眉目俊俏,但是又穿得朴素大方,不由得心生欢喜之情,招呼她:&ldo;小赵,来,跟大娘挤一挤坐吧。&rdo;
赵明月摆摆手:&ldo;不用,谢谢大娘,我站会儿,您坐得舒服一点。我们年轻人,能站得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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