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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2页）

他穿庭过廊，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找寻着。灯火阑珊处，只有无尽的失望。

终于，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小院子里，延羲找到了阿璃。

她静静立于一株梅树下，一动不动，仰头凝望着什么，及地的雪貂斗篷轻扫着地面，整个人、似乎和地上那层薄薄的积雪融为了一体。

延羲的心，突然快跳了起来，仿佛位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见到了为之心动的女子……

他默立了半晌，才出声唤道：&ldo;阿璃。&rdo;

阿璃缓缓转过头来，&ldo;你谈完事了？&rdo;

延羲轻轻&ldo;嗯&rdo;了声，走到阿璃身旁，&ldo;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rdo;

&ldo;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就随便到处走走。&rdo;

延羲环顾了下院子四周，只觉周遭荒凉偏僻，想必平日极少有人出入。

阿璃伸出手，拉过一段树枝，凑到鼻前、嗅了嗅花朵的清香，&ldo;我第一次遇见仲奕，就在这里。&rdo;她的声音里，有种不同寻常的温柔，&ldo;他当时就像我这样，穿着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梅树下。我生平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自惭形秽。后来，我有了钱，可以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就买了很多很多白色的衣裙。&rdo;她垂眸轻笑了声，&ldo;可笑的是，他从来没见过我穿那些衣裙的模样。&rdo;

她松开了梅枝，手指停在半空中。

延羲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伸手握住阿璃的手，&ldo;我们回去吧。&rdo;

阿璃仰头看着延羲，唇畔漾出浅浅笑意，&ldo;干嘛这么着急回去？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什么地方？&rdo;

延羲有些怔然。

阿璃拉着他的手，&ldo;我带你去。&rdo;

两人携手踏雪，来到一座石桥之上。石桥位于太液池的最上游，靠近引水入池的源头，所以桥下的流水并不宽，平日里往来的人也不多。石桥因桥拱的形状而得名，叫作双心桥。

阿璃在桥中站定，松开了延羲的手，微笑道：&ldo;就是这儿。&rdo;

延羲蹙起眉，似在努力思索回忆着。

&ldo;别想了，&rdo;阿璃转身撑着栏杆，眺望着远处太液池里的点点灯火，&ldo;你当时根本就没留意我。那时我正在擦洗这石栏杆，几个内官恰巧领着你和青遥经过。&rdo;

她伸手指了指一边的桥头，&ldo;青遥一直紧紧地依偎着你，等路过这座桥旁时，或许因为好奇，她放缓了脚步，朝这边望了一眼。我当时也恰好抬头，&rdo;阿璃轻笑了声，&ldo;一看，是个好漂亮的小姑娘！年纪似乎和我差不多大，却比我有福气多了。&rdo;

她转过身，抬头看着延羲，&ldo;我那样想，并不是因为她一身富贵精致的装扮，而是，&rdo;顿了顿，说：&ldo;因为你。&rdo;

延羲的嘴唇动了动，却听阿璃又说道：&ldo;你揽着青遥，那样关切地看着她，就好像你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似的，所以，也根本没顾得上朝这边瞧上一眼。我猜到你是她哥哥，心里突然很是羡慕，想着，若是我也有个哥哥该多好！他也会那般地护着我，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rdo;

延羲低头看着阿璃，修长的手指轻拂去阿璃发梢的雪沫，&ldo;我想起来了，那时，我们刚到宛城……&rdo;他停住，沉默着。

延羲触着阿璃发丝的指尖有些微微发颤，缓缓移到了她的鬓角，轻轻把碎发拢到了耳后。

阿璃一动不动，含笑望着延羲，目光清澈，眼波流转，宛如江南烟水潋滟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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