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探了探沈晶晶的前额,叫袁宁让了让,把沈晶晶抱起来直奔校医室。袁宁想了想,起身跟了过去。郝小岚有点担心,起身要跟着去,却被宋星辰拦下了:&ldo;下课再去吧,去太多人老师会生气的。这么多人围着的话,对沈同学也不好。&rdo;
老师抱着沈晶晶到了校医室,让校医先替沈晶晶看看。他见袁宁跟来了,叮嘱说:&ldo;袁宁你先守在这里,我去打电话通知一下家长。&rdo;
袁宁点点头。
老师一走,沈晶晶恰好就醒来了。她看见守在床边的袁宁,愣了愣,垂下眼睫。袁宁见她醒了,松了口气:&ldo;有校医叔叔在,你很快就会没事的。&rdo;
袁宁的声音落在沈晶晶耳里,让沈晶晶攥紧了病床上的白色被子,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校医过来了,问问沈晶晶哪里不舒服,看了看沈晶晶的扁桃体,拔出一根体温计让沈晶晶夹在腋下,转身去外面填病历。
病床这边只剩袁宁和沈晶晶。
袁宁沉默半饷,开口问:&ldo;你为什么要骗我到天台呢?&rdo;
沈晶晶不说话。
袁宁说:&ldo;你很讨厌我吗?&rdo;
沈晶晶手指动了动,把被子攥得更紧。她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看向袁宁,里面好像藏着绵绵不尽的阴云,明明没有眼泪往外流,却像是时时刻刻都在下雨。
袁宁看得心里一颤。有时看到章修严、看到罗元良‐‐他都会有相似的感觉,好像听到孤独的、悲伤的灵魂在哭泣。他们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露半分脆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背负起一切。
可是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受不了,会被压垮,会被击溃,会被心中的痛苦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就是这种眼神吧,就是因为这种熟悉的眼神,他才会向大哥撒谎。他想到曾经在黑暗里等待的无数个雷雨夜,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紧闭的门,期盼着下一秒它就会被打开,爸爸妈妈的身影会出现在眼前。他们会轻轻拍抚他的背,对他说不要怕,爸爸妈妈在这里。
沈晶晶也是这样的吗?
袁宁说:&ldo;你留的字条我已经撕掉了,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rdo;他认真地看着沈晶晶,&ldo;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rdo;
沈晶晶开口了,她的声音因为着了凉而有点沙哑:&ldo;为什么?&rdo;
袁宁望着她。
沈晶晶说:&ldo;为什么不告诉别人?&rdo;她见过校长对袁宁大哥和颜悦色‐‐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态度。她把袁宁关上去,就是想让袁宁呼救、想让袁宁引来其他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
可是袁宁没有呼救。
她等了很久很久,袁宁都没有呼救。
然后她看到章修严来了,急切地把锁砸开,把袁宁抱进怀里。
对上袁宁明亮又柔和的目光,沈晶晶的眼泪涌了上来:&ldo;你应该告诉老师、你应该告诉你家长、你应该要告诉所有人!&rdo;
袁宁更不明白了:&ldo;为什么?&rdo;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沈晶晶说:&ldo;因为我讨厌你。&rdo;
袁宁呆了呆,沉默地看着沈晶晶。
&ldo;我讨厌这里,&rdo;沈晶晶说,&ldo;我讨厌那个讨厌的家,讨厌那个讨厌的哥哥,讨厌那个讨厌的弟弟。我不要呆在这里,不要呆在那个家里‐‐如果爸爸知道我做了这样的坏事一定会很生气,他会来把我接回去狠狠地骂我。&rdo;
袁宁心里有点难受。
沈晶晶曲起膝盖,把脸埋进被子里,伤心地哭了起来:&ldo;爸爸为什么不要我?&rdo;
第47章事发
沈晶晶哭累了,昨天又受了冻,竟在病床上睡着了。医生过来取出体温计,发现她烧得厉害,就给她打了针。这时一个衣着精致的女人过来了,虽然没有化妆,但看得出是个很会保养自己的女人。只是女人看起来有点憔悴,一进门,就说:&ldo;怎么会突然生病?&rdo;
袁宁定定地看着她。
女人没有注意到袁宁,而是问起校医具体情况,接着又问校医开了什么药。听完后她点了点头,说:&ldo;这样的话,应该很快会退烧。&rdo;她走到床前摸了摸沈晶晶的脑袋,&ldo;也不是特别烫,麻烦医生和老师好好照顾一下,我得赶着回去。&rdo;
女人说完了,转身就往外走。袁宁看着那踩着高跟离开的身影,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沈晶晶无数次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走远。毋庸置疑,女人如今重建的家庭非常有钱,否则也不能把沈晶晶送到望先小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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