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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小牧场 > 第19章（第2页）

回去的路上，袁宁看到谢老一个人坐在湖边。他觑了眼闭目养神的章修严，胆儿比从前壮了一点，开口说：&ldo;大哥，我可以下车去和谢爷爷说说话吗？&rdo;

章修严睁开眼，瞧了袁宁一眼，叫司机停车。他看了看表，说：&ldo;五点半我会去谢老家里接你回家。&rdo;

袁宁想说不用大哥来，又不敢反驳，只好乖乖点头。章修严坐在车里，看着袁宁跑到谢老身边，才让司机重新开车。

因为上次出了事的缘故，谢老如今极少靠招福牵引出行，都是让护工陪自己走到湖边，然后一个人坐着。袁宁刚跑近，就听旁边的大柳树说：&ldo;那是你爷爷吗？&rdo;

袁宁摇摇头。

爷爷在他心里是个很模糊的影子，袁宁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

他能记事还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当时全家人乱成一团。爸爸妈妈顾着伤心，二伯二婶忙着操持葬礼，大婶婶则悄悄拉住奶奶说：&ldo;以后您可是要跟着我们的！&rdo;奶奶直说：&ldo;我晓得，我晓得。&rdo;

结果分家没多久，雷劈了祖屋旁的祠堂。

他被送到奶奶家时听人说了，那是因为奶奶分家不均爷爷生气了。爷爷生前最疼爱爸爸，结果什么都没分给爸爸……如果爷爷还在的话，一切都会不同的吧！

大柳树又说：&ldo;那他好可怜啊，每天都坐在这里好久，从来没有人来看他。以前还有只狗儿陪着他来，现在狗儿都不能来了。听说是因为他的狗儿伤了人？&rdo;

袁宁愣了愣。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下车来，只是远远看到谢爷爷挺直的背脊，心里有点难受。

上次的新闻出来时，他听到里面说了，那个恶毒的保姆作案那么多起都没人发现，就是因为那些人对家里的老人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人会觉得摆脱了一个累赘。

累赘。

袁宁脚步没再停顿，直接跑到谢老身边。

谢老耳朵灵，听到他的脚步声，眼睛微微抬了抬，仿佛在看向袁宁，口中也准确地喊出两个字：&ldo;宁宁？&rdo;

袁宁惊叹：&ldo;谢爷爷你怎么知道是我？&rdo;

谢老说：&ldo;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一样的，有的轻，有的重，有的踏实，有的轻浮，仔细分辨一下就能分辨出是谁。&rdo;

袁宁恍然了悟：&ldo;原来是这样！以前我也可以分辨出爸爸妈妈停车的声音，他们两个人骑车时车轱辘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rdo;

谢老笑了起来：&ldo;就是这样。&rdo;

袁宁坐到长椅上，和谢老挨在一起，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声音。除了花儿们的窃窃私语之外，他还听到了轻轻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再远一些的，是一处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的人工泉眼，泉水从那儿不断地冒出来，肯定让周围的湖水都微微翻腾。

这就是眼睛看不见时的世界吗？

他能分辨出爸爸妈妈回来时的动静，是因为一直在等着爸爸妈妈回家。谢爷爷是不是也希望有人来看他呢？

袁宁不知道答案，但他不想看着谢爷爷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听风声。

袁宁说：&ldo;起风了，谢爷爷你要不要回去啊？&rdo;他动了动屁股，好像坐不住了一样，语气也透出几分急切，&ldo;招福在家一定等急了。&rdo;

谢老笑了：&ldo;是你想去和招福玩吧？&rdo;

袁宁有点不好意思。他腼腆地说：&ldo;大、大哥说五点半来接我。&rdo;

谢老听到他有些结巴的称呼，说道：&ldo;到新家这么多天了，还是不习惯？&rdo;

&ldo;没有，&rdo;袁宁迭声否认，&ldo;他们都很好，也都对我很好。大、大哥很好，父、父亲很好，妈、妈妈也很好……&rdo;

&ldo;那你喊起他们来，为什么总是结巴？&rdo;谢老毫不犹豫地指出他话里的破绽。

&ldo;我、我天生的。&rdo;袁宁紧张起来。

&ldo;那好吧。&rdo;谢老也不逼他，站了起来，主动把手伸到袁宁面前。

袁宁郑重其事地牵起谢老的手，认认真真地引着谢老往回走。

若是平时有人这般小心翼翼地指引自己，把自己当成不能独自行动的废人，谢老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坦。可听着袁宁稚气的&ldo;指挥&rdo;，谢老却莫名地想要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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