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畹知道他要问,会心一笑,比了个手势,郑铣惊讶:&ldo;东厂的消息?东厂的消息我不知道,你倒知道了?&rdo;
戚畹悠悠啜一口茶:&ldo;消息嘛,还是北京转得快些,&rdo;他别有深意地低语,&ldo;老弟,别管你是哪帮的,在南京窝着,就是外围!&rdo;
郑铣的脸色不好看了,戚畹笑吟吟起身,和几个伶俐的小子去斗鸡,谢一鹭赶忙上前,凑到郑铣身边叫了一声&ldo;督公&rdo;。
郑铣立刻凌厉地瞪过来,没应声。
有些话好说是死,坏说也是死,谢一鹭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照实说了:&ldo;下官骨头轻,经不起督公的提携!&rdo;
他下的是壮士断腕的决心,人家郑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ldo;别闹我,&rdo;他厌烦地摆摆手,&ldo;改天再说。&rdo;
谢一鹭可等不了,压上一步,破官袍已经和郑铣的斗牛服挨在一起:&ldo;人各有志,求督公莫强求在下!&rdo;
郑铣这才认真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ldo;我强求你?我强求你什么了?&rdo;
谢一鹭被问得哑口,极近地,愣愣和郑铣对望:&ldo;上次,在灵福寺……&rdo;
&ldo;哈,&rdo;郑铣口气轻蔑,那股艳丽的劲儿又上来了,手指张开按在谢一鹭胸前的鹭鸶补子上,使劲一抓,把他抓到跟前:&ldo;给你三分颜色,真给我开染坊啊!&rdo;
谢一鹭有种被猛禽叼住的感觉,他想过直接挑明的后果,贬官、受刑,甚至断头,可没想到会这样被当场&ldo;揪&rdo;住,实在太不体面了:&ldo;督、督公,&rdo;他轻拉他的手,那手意外地有力量,宝石戒面冰一样凉,&ldo;让、让人看见……&rdo;
&ldo;我怕人看?&rdo;郑铣的脸近在咫尺,谢一鹭清楚看见他眉骨下纵欲过度的眼纹,不知道为什么,他蓦地想起廖吉祥的眼来,清澈,谨慎,还带着点暧昧的试探。
突然,郑铣卸了手劲,指尖一弹,把他推远些,像是自言自语:&ldo;也是,好签哪能抽一次就中呢,&rdo;他缓缓绽出一个笑,长手指在谢一鹭的小补子上软软一划,&ldo;刘备为了诸葛亮,还三顾了茅庐呢。&rdo;
谢一鹭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ldo;好签&rdo;……说的难道是自己?
&ldo;不急,&rdo;郑铣半是亲热、半是威胁地瞧着他,&ldo;春锄,咱俩不急。&rdo;
谢一鹭胸前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他想不到郑铣这么难缠,冲动之下,他想干脆激怒他算了,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骚动,一转眼,一个小火者跑上来,是戚畹的人,还没跑到他家主子面前,后头紧跟着就闯进一个穿锦衣的高个子。
是梅阿查。谢一鹭忙从郑铣身边退开,往斗鸡的人群里躲,他怕梅阿查看见他,不小心说给廖吉祥听。
该躲的人其实是戚畹,他来赴郑铣的宴,廖吉祥知道了一定不高兴,一捅捅到老祖宗那里,他不好做人。
不过大人物终归是大人物,戚畹虽吃了一惊,却稳稳的没动作,倒是郑铣捏着额角先发话了:&ldo;七哥,我真服了你,哪儿得的信儿!&rdo;
梅阿查一副大员做派,径直走到前头,支使郑铣的人在戚畹旁边搬了把椅子,恭敬地叫声&ldo;三哥&rdo;,掀袍子坐下了。
&ldo;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rdo;郑铣拧着膀子,越过戚畹的胖身子斜瞪着他:&ldo;得,不问了,反正为了廖吉祥,你什么都干得出来!&rdo;
梅阿查不置可否,戚畹这时语重心长说了一句:&ldo;就老七这本事,但凡往自个儿身上用用劲儿,好歹也是个管税的太监了。&rdo;
郑铣恨铁不成钢,急急帮腔:&ldo;你说你怎么就着了那小子的魔!&rdo;
梅阿查答得自然:&ldo;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有什么响动,我得替他盯着。&rdo;
&ldo;他&rdo;指的当然是廖吉祥,这话当然是说给戚畹听,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戚畹沉默了片刻,突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ldo;老七,三哥知道你,你眼里有事,但不生事,这几个小的里数你最懂事。&rdo;
戚畹都这么说了,梅阿查还有什么说的:&ldo;三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替我们家老八来转一圈,让人眼里有织造局。&rdo;
戚畹没接他的话,猛地一拍巴掌:&ldo;哎呀,&rdo;他咂了砸嘴,显得兴致高昂,&ldo;想当年万岁爷最喜欢小梅的筋斗和郑小姐的旋子,老七呀,&rdo;他阴鸷地盯着梅阿查,一字一顿地说,&ldo;三哥想看筋斗了。&rdo;
当年翻筋斗的&ldo;小梅&rdo;还是个孩子,如今已是众人口中的&ldo;梅大人&rdo;‐‐他这是让梅阿查当众难堪。谁知梅阿查想都不想,站起来就解袍子,那副身板枪一样直,胸前背一件牛皮甲,左右各插一柄小胡刀,俨然是纵横过沙场的气势。
看见刀,郑铣和戚畹都愣了,梅阿查松了松肩膀,轻描淡写地说:&ldo;头些年甘肃养成的习惯。&rdo;说着,就眼花缭乱地翻起来。
第13章
天色微阴,一小片乌云慢慢飘过坡头,谢一鹭边走边张望,惴惴的,怕廖吉祥不来。沿着上次他们走的那条小路,在茂盛的灌木丛边,他看见他了,穿一件小白衣,静静坐在沙土地上,摆弄手边的石子。
看见谢一鹭,他垂下眼,手收回来,等了等,才吃力地站起来,谢一鹭没帮他,怕触及他碎瓷片般的自尊,他的腿是真不好使,试了几次都踉踉跄跄的,当着谢一鹭的面,脸上颈上都红透了。
谢一鹭看出他的窘迫,猜想他一定是累坏了才不得不坐,他走上去,绕到他身后,想帮他拍一拍袍上的沙土,廖吉祥却像什么不安的动物,警惕地随着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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